训狗游戏(1 / 4)

【飞蛾扑火,谁先吃掉谁的软肋。】

今夜很静,是哥谭难得的平安夜。

当然,除了阿卡姆疯人院。这里群魔乱舞。有人在梦里咆哮,有人在清醒中痛哭,有人虐杀,有人狂笑。想听见但丁在神曲里描绘的地狱惨叫吗?请来此处。

听着隔壁那阵似哭似笑的噪音,林荔捏紧了那块小小的刀片,她唯一的底牌。她不禁想,黑暗逼疯一个人需要多久?两天?三个月?一年?不,只需要一个瞬间。

可她对这位对手一无所知。

他会主动发起进攻吗?不不不,当然不会。

虽然她看不见,但是这个男人的声音始终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锁链摩擦发出的声响也似乎说明了他的受困。在她昏迷之际,他也未曾行动。

他固然是个危险的野兽,却披着绅士外衣。当然,短暂的,绅士。什么时候脱下那层礼貌包装,看她的命。

人性这种东西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里就别期待了,他下一刻发不发疯未定。

关于这一点,林荔已经见识很多了。上次睁眼时被活埋窒息致死的愚蠢事迹依旧历历在目,瓦勒斯卡式两面派的行为彻彻底底给她上了一课,她不太想回忆。

毕竟活埋就拉倒了,死后还被拉出来鞭尸,这太耻辱。

回到眼前,她思考着这只活生生的,人形薛定谔的猫。

好吧,即便他没有先下手为强,不过也有可能,这只是一个陷阱。他在引诱她动手。

但是为什么?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沉默,可沉默也是危险的。既然她已经打破了这个微妙又短暂的宁静,那么战场必须进行下去。她可不想做输家。

所以呢,他的软肋会是什么?

背靠着冰凉滑腻的金属墙壁,她想,她应该拿出一点点职业素养。

“祝你圣诞快乐,祝我们圣诞快乐。”

天真的羔羊少女怯生生地向撒旦献上祝福语。

被浸泡在未知的漆黑魔咒下,盲眼的试验品小姐克制着内心复杂的情绪,意有所指地试探道:

“可惜没有苹果,你说会是个平安夜吗?”

一墙之外,病院四周防卫巡视灯来回转头,执行着固定任务,闪烁着冷光,监督着每个不牢靠因素。夜班的狱警无聊地打着桥牌,倦容与暴躁并存。他们对于这里夜间的喧闹已然习惯。

宁静的禁闭室内,和平不堪一击。每个人只能靠自己。

“嗯……!说得好!快乐,我喜欢这个词!”

吊在对面墙壁上的神秘疯子发出咯咯的笑声,似乎对于她的答复赞成不已。只是下一刻,他轻飘飘地问道,齿间咬着能愿动词,声音带着丝丝危险。

“但是你会快乐吗?小姐?”

“当然。”

林荔识时务地点点头。

“无它,毕竟你很有意思,先生。”

她露出甜笑,奉承着眼前危险未知的神经质疯子,半分真心,十分假意。

飞蛾下意识追逐焰火,植物渴求阳光。人类再怎么进化,也改变不了趋光的本能。在暗室生活过久,也会变得不正常。

即便是她对这类幽暗环境并不陌生,甚至过分熟悉,林荔对这里感觉依旧不好。

面对这些,只会让她记忆深处那堆尘封多年的垃圾重新散发出恶臭,毁掉她如今这正常人心态,正常人生活。

除了对面那位未知的病友。

“噢,甜心……可别奉承我了。唔,不是吧……难道你在害怕?”

杰罗姆·瓦勒斯卡晃晃锁链,不甚在意地说道,语调混杂着怂恿,“拜托!被锁在墙上的疯子能有什么威慑力呢?”

“笑一个吧?”他提议道。

害怕?他在说笑么?她忍不住嘲讽地扯开唇角,叹了口气。

他给她带来一种熟悉感,混杂着危险,安心,好奇,恐惧,忐忑,兴奋,雀跃和颤栗,无数反义词如磁场般相互吸引碰撞,擦出朵朵火星。

就像颗天然褪黑素。

好似吃了就能睡着,就能坠入甜梦,忘记忧愁,让人想要一口吞掉。

但终究不是必需品。

真奇怪,明明素不相识,他的声音却令她致瘾。

她或许是掉进了塞壬的陷阱。这很难得,也很危险。所以……嗨。亲爱的,这位未知病友,你会是谁?

她很好奇。

无论眼前人是药物幻觉还是荷尔蒙的欺骗,她上钩。

空气里的混浊与燥热交织,她弹开掌背的飞蚁,表情冷漠,漆黑使得她的瞳孔深不见底。

“如你所愿。先生。”试验品小姐说道。

她摆出那无声的假面甜笑。这份伪装已然深入她的潜意识,即便是漆黑一片,她的演技依旧无懈可击。

可对方却好似一眼看穿,她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