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讲着讲着，本来语气还是义愤填膺的，可他看国师什么表情都没有，声音便顿时失去了底气。

好不容易讲完了，国师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杜晓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虽然他脸上没有显露出来，但长袍之下的腿一直都在抖。

国师还是太有压迫感了，光是站在他的身边，就感觉无数凉飕飕的空气朝自己袭来。

大汉则是一脸期盼地看着姬无越，有了这个什么国师大人给自己撑腰，他还怕得不到将军府的财产吗。

也不知道那个沐大将军怎么想的，明明沐家家大业大，分他一点东西怎么了，但凡好好给他点抚养费，他也不至于要闹成这个样子。

“这么简单的事，也要我来做主吗？”姬无越凉凉地看了杜晓一眼，然后直接虚空成爪，大汉整个人便被提到了空中。

“你要干什么，你不是国师吗？你怎么能随便对老百姓动手？”

对哦，这是要干什么，沐夕浅丝毫没有身为这场事件的主角的自觉性，反倒也兴致勃勃地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大汉，默默吃瓜。

但是这件事要她来解释她也确实不好解释，难道她要说我已经看过小说了，你们早就拿到了死亡剧本，还是被我一刀捅死的？这很难评。

“直接搜魂真相不就出来了。”姬无越笑了笑，只见他将手放在大汉头上，突然扯出来一根线一样的东西。

搜魂本来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到的，但是姬无越拿出来一个水晶球一样的东西，搜魂中得到的景象便被呈现在了虚空之中。

围观群众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记忆晶球。可以储存记忆，十分珍贵，不愧是国师，出手可真够阔绰的。

不过搜魂术确实可以获取真相，但是对人的损伤非常大，不是必要，根本没人会去用。而且搜魂的手段根本不能说是正派修士会去用的，一般来说都是邪修或是魔族常用的手段。

杜晓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国师怎么会用搜魂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可他还来不及怀疑，就被虚空中的景象给吸引过去了。

或许是时间过得太久远了，搜魂出来的景象也十分模糊，依稀可见一个小女孩在一间柴房里蜷着腿哭泣，突然间有人往地上倒了一堆剩饭剩菜：

“吃吧，畜生就该吃点畜生该吃的东西。”

“不说这是沐家金枝玉叶的血脉，我都还以为这是一条可怜的狗呢，你说对吧。记得把柴砍了，不然今晚直接把你丢到林子里去喂狼。”

画面一转，女孩似乎是生病了发着高烧，妇人却是不紧不慢地吃着青提子道：

“撑不过去就死了算了，到时候给你卷条草席，刚好少了个赔钱货吃家里的饭，生得晦气，嫁也嫁不出去，没用的东西。”

“再养几年卖到奴隶市场去不知道有没有人收。”

“你看她那样，有人要才奇了怪了。”

画面中每个人的五官都模糊不清，但凭声音很容易便判断出这是刚刚那个大汉和妇人的声音。

转眼画面变成了一块上上签的牌子，大汉紧紧地捏着这个签文喃喃道：

“把她带去上京我就能发大财了，云胡夫人都死了，没人能阻止我了哈哈。不知道一个沐家嫡女在将军府能值多少钱。”

姬无越皱了皱眉头，收回了那个水晶球，虚空中的画面便戛然而止。

大汉被搜完魂眼神呆滞地站在原地，像是呆傻了一样，妇人则一脸惊惧地站在后头，怎么会，这不是十多年前沐许和她的记忆吗，怎么……怎么这别人也能看到。

沐夕浅看着虚空中的场景，并没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她知道这不是她的记忆，她也没有经历过这些，她更像一个看客，看那个炮灰女配过去悲惨的经历。

终于知道她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了，只不过这夫妻俩的做法比她想的还要丧心病狂，原主能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还真是不简单。

看来小说里原主杀了他们，倒是死有余辜。

“我去，这夫妻还真是畜生不如，什么养父母，我呸，他们也配当父母！要不是这大汉贪钱将这女子带来了上京，我估计这女子在他们手里啊，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这种养父母还想要讹将军府一笔钱财？我要是那个嫡女，没下令杀了他们就算不错的了。”

妇人被众人的唾沫星子逼得连连后退，额头上冷汗连连：“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

她扯了扯大汉的袖子，想问问大汉现在怎么办，但大汉流着口水，哈喇子从他的嘴角落下，明显是没撑住国师的搜魂，直接变成傻子了。

杜晓也震惊了，想到他口口声声地质问沐夕浅，想到他一本正经地向国师控诉沐夕浅的行为，他的脸就躁得慌。

他在人群中搜索着沐夕浅的身影，想上去给她道个歉，这次是他错怪了人，他对贵族抱的偏见太大了，他惭愧地低下头，心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