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气得浑身哆嗦，额头青筋直跳，李春梅心里犯怵，狐假虎威大喊道，“园长，园长，张老头摔麻将…”

张大爷脸色铁青，抡起拳头就挥了过去，“老子跟你拼了。”

他连人带拳扑过去，李春梅没躲开，直直被撞到地上，只听咔的一声，一阵钻心的疼从屁股蔓延至全身。

“救命”还没喊出口，眼前忽然黑得厉害，有脸火辣辣的，像火烧似的。

啪啪啪——

张大爷一耳光扇下去，脸腮的肉一下一下抖着，语气凶狠，“老子忍你很久了，甭以为有个儿子就了不起，你他妈还不是被送到养老院来了？”

他坐在李春梅身上，五官因为愤怒已经扭曲了，以致其他人忘记要劝架拉架。

程歌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张老头咬牙切齿唾沫横飞，而李春梅像抖筛糠似的，浑身颤得厉害。

她蹙了蹙眉，“干啥啊？”

听到她的声音，讷讷的李春梅回过神，眼泪滚滚，“疯了，张老头疯了。”

张老头抬头瞄程歌一眼，发青的脸瞬间通红，眼眶也红了，“老子又没招惹她，她非说我媳妇是被我气跑的。”

“你…”李春梅活到这把年纪，没见过哪个老头像张老头这般恶人先告状，当即抬高了音，声音尖锐，“你咋不去死啊，你媳妇跑了人尽皆知，还用得着我说？”

李春梅泪眼婆娑，音色哽咽，“你要没打她，你闺女会不认你？”

几个村挨得近，谁家有点事根本瞒不住，张老头爱喝酒，并不怎么管闺女，闺女读书全靠几个叔叔嬢嬢帮衬，后来闺女工作挣钱了，他突然看到闺女的好了，张嘴闭嘴把闺女挂在嘴边，可他闺女对他没啥亲情，就说进养老院这事，要不是他妹妹打电话说好话，他闺女绝不会出钱。

李春梅最瞧不起这样的人，只生不养却想着孩子给自己养老，她抹了把泪，嘲讽的盯住张大爷，“你这辈子除了打女人还会啥啊？”

见她还敢说，张大爷怒火中烧，抬手又要扇她，程歌冷喝一声，抢过盛北手里盛水的锅，几步上前，哗的泼了过去。

张大爷被泼得狼狈，看看程歌，又看看李春梅，双手触电似的收回，“我…是她先惹我的。”

他媳妇离家前，他们夫妻已经和好大半年了，担心喝醉了控制不住，他鼓起勇气戒酒，村里谁家请客，他尽量跟小孩子们同桌，可惜似乎没人相信他改正了…

张大爷瘫坐在地上，像被人抽干了力气，喃喃道，“我媳妇是自己走的。”

桌边的李淑芬和黄元泰回过神，弯腰去扶李春梅，说张大爷道，“说归说，干啥打人呀？”

李淑芬抽纸巾给李春梅擦眼泪，劝道，“他就是这个德行，往后别理他。”

她知道李春梅为何针对张大爷，那个年代，离婚是很丢脸的事，女人一旦结了婚，多大的苦楚都只能往肚里咽，李春梅受过这方面的苦，便格外痛恨拿媳妇撒气的男人…

感觉李春梅的全部力量压在她胳膊上，李淑芬担忧的问，“有没有受伤？”

李春梅脸上溅到了水，脸白得毫无血色，李淑芬试着扶她到沙发坐下，谁知刚抬脚，就听到一声“哎哟。”

李春梅扶着腰，冷汗涔涔，“痛，痛。”

她弓起背，豆大的水滴顺着脸颊滑下，李淑芬看她嘴唇都白了，想到刚刚那声清脆的咔声，当即六神无主，“园…园长……”

程歌已到了张大爷身侧，脚一踹，“喊沈医生去。”

张大爷张嘴欲反问凭啥，注意离她两步远的盛北，眼风四瞟，没看到曹警官人影后微微松了口气，可看到李春梅那张臃肿的脸，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我…是她自己嘴欠，明明说你的事，硬要往我身上扯。”他擦了擦脸上的水，心虚道，“你知道的，我生病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自己。”

话音未落，小腿又挨了一脚，程歌的声音变得不耐烦，“我让你干什么？”

“找…找小沈…”张大爷愣愣的站起，瞄李春梅一眼后，往楼上去了。

程歌手里还拎着锅，被他们一闹，已没了煮面的心情，弯腰捡起脚边的麻将，李淑芬张了张嘴，想告诉她事情的起因经过，但看她脸色不好，怕她发起火更恐怖，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星宇来得很快，他不是骨科方面的专家，摸了下李春梅喊疼的位置，劝她去医院拍个片。

李春梅躺在沙发上，身体蜷缩，双眼紧闭，听了沈星宇的话，艰难的睁开眼，“我不去医院。”

李淑芬劝，“你这情况肯定伤到骨头了，拍个片检查一下最好。”

“我不去。”李春梅背过身，“要去你们去！”

程歌站在锅边，锅里的水冒着小泡泡，一颗一颗的，她用勺子搅了搅，瞬间一片浑浊，盛北看她心情不佳，望着外面天色道，“医生已经下班了，要不先给她开点止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