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酒的人都软趴趴的。”

梅尔觉得有道理，拉一拉丽莎：“这段时间你跟我挤挤好了，换房子，换工作，卷钱跑吧，先头苦几年，等你孩子一长大，岂不是好日子就来了。”

闻言，丽莎苦笑，她上前拿出一把很久的黄铜钥匙打开门，逼仄的屋内，一股熏人臭味扑面而来。

像不仅仅是酒味，还有股呕吐物发散出来的浑臭。

梅尔忍不住蹙眉，她无论是哪辈子都无比讨厌抽烟喝酒的味道，但抬目看去，丽莎家的屋子里却安静的诡异，她主动走在前面，T字形的短过道里昏暗无光，梅尔挪动一下，脚下踢到半瓶歪在地上的玻璃瓶。

接着，她率先看见了转角后仰躺在地面的醉汉，昏黄的灯光勉强能照见这人狰狞的脸，眼皮半翻，口吐白沫，污秽物顺着他的嘴角淌下，整个一动不动。

死亡般压抑的气氛弥漫开，丽莎捂着嘴在梅尔身旁止不住惊呼一声，“天呐！”随后她腿脚一软坐到了地上。

眼前一切都过于突然，梅尔皱着眉头上前查看，他恐怕已经……

僵硬的尸体表面浮出青紫颜色，貌似在几个小时前就悄无声息没命了。

威廉没见过这场面，他恍惚一下，眼尖地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蜷缩起来的小孩莉莉，小姑娘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只是害怕，不敢靠近喝了酒的大人，下意识隔得远远的偷瞧，在看见母亲丽莎惊吓了一声之后，才朦胧地意识到什么不对。

雨夜，寒冷的湿气侵袭入衣诀，让人止不住地感到透不过气。

一个东区最底层的男工人喝酒被呕吐物溺死了，这事情平常的几乎令人提不起一点兴趣，也没有任何人会在乎，梅尔与威廉帮助丽莎找来了专职收尸的人，拉去城外的郊区教堂准备下葬。

拉走之后，丽莎怔怔了一会儿，然后默默拿出看不出颜色的抹布，一边将地面擦洁净，一边嘱咐莉莉回去睡觉。

丽莎是个身形高大的女人，虽然瘦，但不显得弱，此刻也一样，脸上的神色没有丁点悲伤，窗台上那支蜡烛缓缓燃着，梅尔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给她一点空间消化。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下殡，我们先回去了。”略显低落的梅尔对丽莎说着。

然后，在丽莎沉默不语点头之后，姐弟二人施施然离开这里，举着伞往家里走。

梅尔脸上充满了疲惫，洁白的一张脸，汗水雨水浸润发梢，眼中化不开的凝重。

一个人的命运就是如此脆弱，换做以前她是不敢设想的。

“姐，我看着那男人身体都凉透了……”威廉口吻疑惑，他也看出来死亡时间与丽莎说的根本对不上，从丽莎家走到梅尔住的地方要不了这么久，要么，在他死之后丽莎才出去。

梅尔始终一副恍若未闻的淡定脸色，她往前走到步伐丝毫不变，扭脸定定瞧了威廉一眼，意味深长。

威廉就此噤声，他垂下头脚踩进水洼。

丽莎的丈夫埋在城外一座小教堂附近的贫民墓地，她将小孩子寄存在梅尔家照看半天，正好姨妈扭伤后在家，梅尔写了一早的小说，抬头看向窗外，阴翳的天空里弥漫着工厂锅炉散发出来的气雾，与本就铅灰色的云团成一层。

建筑缝隙间隐约可以看见街道，游人如织，耳畔是屋外的莉莉在陪姨妈说话。

小姑娘很安静，昨天受了惊吓，到现在都不肯说话，梅尔也不确定她当时到底看见了什么，在纸面写下最后一句单词，她将鹅毛笔搁起来，关上墨水，披了件毛衫出卧室。

姨妈身旁，金发碧眼的小姑娘蜷成一团坐在威廉睡觉的那一隅玩布偶，她才三四岁而已，还不懂什么叫死了，只是感受到大人心情不好，所以她才紧着脸蛋，好心的姨妈关心她一句，她才答一句。

看见屋里工作的姐姐出来，小姑娘抬头，梅尔招手她就一溜就跑过来，特丽姨妈还只能躺着。

“梅莉你要出去吗？”

“出去买点菜回来做午饭，你想吃什么肉？我请客。”梅尔蹲下摸摸莉莉的漂亮脸蛋，她宽慰地想，洋娃娃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