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于卡罗伊的秘密对吧，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不是他们家的仆人吗？”埃蒙斯感觉自己的手指在轻轻颤抖，他没有一刻不希望自己你能摆脱这门婚事，甚至有些时候都忘记了是不想被操控更多一些，还是更喜欢范妮更多一些。

眼前这陌生人的故弄玄虚，叫他忍不住直起身捏着画刷，目光如炬。

长久的无言中，门房悄然离开，梅尔眨了眨眼，伸出手指，比了个二。

“你要两百镑?好，我答应。”

“二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给我二十镑就好。”梅尔冲他摇摇头哂笑，坦言说道：“事实上，卡罗伊小姐喜欢的另有其人，这个人我并不十分清楚确定，只是怀疑，但我敢肯定，她不会嫁给你。”

埃蒙斯闻言低下头，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钱夹，于是他利落地将衬衣上挂着的怀表扔给梅尔，被她稳稳接住。

“我可没有钱找给您噢。”梅尔慢慢平下嘴角，她敏锐地观察到埃蒙斯正在思考，他思考的样子让人莫名觉得可笑。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埃蒙斯像是思考到了关键论据：“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告密。”

“因为我太聪明，所以被辞退了，于是我这黑心女仆想蓄意报复，并且找你收一笔钱，更重要的巧合是，我与范妮是邻居。”

坎宁听到她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于是我这黑心女仆想蓄意报复。”

他的步履停在画室外，身影挺括，一身白衬衣与软呢深灰马甲，双腿颀长，没穿外套，显得莫名居家，拎着文件袋，他面无表情，眼镜片后苍蓝的眼眸聚焦在梅尔身上，落在她似笑非笑，神色嘲弄的眉眼中。

那本是一张温润乖巧的脸，但刻薄也并不过分违和。

坎宁的忽然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埃蒙斯原地转圈，他撑着双臂在画架上，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梅尔主动回避视线。

“噢，拉塞尔阁下，原谅我的不请自来，实在是唐突。”她在屋主面前明显没那么坦然，朝他低了低头，甚至没有直视这位拉塞尔阁下，他一定没有埃蒙斯那么好对付。

“那么，我也就不打扰了。”

梅尔起身，将怀表收进口袋，她略过埃蒙斯，又侧身擦过坎宁，没有一丝犹豫朝外走去。

“嘿，等等！”埃蒙斯从画室追出来，坎宁像一桩木头一样钉在原地，无视了表弟求助的目光，任由他去追逐。

“等等，你被辞退了对不对?”埃蒙斯语速很快，他在梅尔面前挡住了去路，口吻里满是仓促，脸色紧张。

“这样，我雇佣你留在这里做仆人，一个月给你……”埃蒙斯从没当过家，不知油盐酱醋贵，他随意胡邹了个数额。

“十镑，每个月十镑，好不好，只要能时常帮我带几句话给她。”

梅尔扭头瞧了瞧过道尽处的拉塞尔阁下，她实在不明白，同是血缘胞兄，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在人精堆里混的风生水起，有的人就能傻成这个样子。

看看坎宁.拉塞尔那张纹丝不动，又冷冰冰的脸，想来是被蠢弟弟气成这个样子的吧。

“先生，您敢开这个价，我也不敢要啊。”

“更何况，我可是会告密的女仆，你敢雇佣我，您的表哥也不会同意，否则我日后泄露什么机密可怎么办？”

“算了吧。”

梅尔的裙子曳着木纹地板，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演一大段台词的话剧演员，不禁拔高了声调，如同玻璃瓶与瓷器接触的那阵砰音余韵。

“埃蒙斯。”

坐山观虎的坎宁重要翕动了他的嘴唇，上下一碰，简短喊住已经有失体面的埃蒙斯。

“这不应该由你来谈。”

坎宁看起来十分清醒，他的头发在阴翳的光线下显出深棕肌理，端正的高鼻深目因为戴了眼镜而显得更加严肃，金属边框遮住了眸中不经察觉的忽闪。

梅尔错愕地抬眉。

映入眼帘是对方一丝不苟的穿着，贴身的马甲勾勒出一道窄腰，米色衬衣纽扣密到喉节，古典意味的白色领节褶皱细腻，可以根据那精细剪裁给肌贲沟壑的留有余地看出来，他绝对健美。

但这个念头在此刻冒的太不是时候，梅尔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她清咳了声，再回忆上一秒听到的话语。

那低沉而清澈的嗓音，如冰块化在泥土上，说了什么？

＊

男管家尼克是一个专业人士，但他也很年轻，并没有在阁下身边呆上多少年头，但或许因为这份专业，尼克的姿态十分亲和，叫人忍不住地更多表达一些疑惑。

“我并不符合你们的招聘要求。”

“但我们可以给你开出符合心意的价格。”

尼克在他的办公室接待了梅尔，这里的环境比梅尔见过的任何仆人呆的地方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