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比起和她,李梓辰和“他”的相处还是不尽一致的。

比如碰到面了,夏晴雪还是会小心保持距离,而李梓辰对“他”似乎不再强烈反感;比如像刚才那样,在她男身的状态下,李梓辰甚至会直接坐到她身边。

要说那是更加自然了,但说实话吧,夏晴雪也未见过李梓辰和朋友的相处模式。

黄灯,她慢慢踩下刹车,想起刚才。

她换了男装下楼,走了一圈,看到坐在阳光房里李梓辰。男人挑了一个阳光不过于刺眼的舒适位置,正聚精会神地浏览笔电,手指不时点一下触碰板。

悬挂的吊兰叶尖有水珠滴落。

对方注意到了她,过来拉开了门。夏晴雪把对折挂在手臂上的西装递过去,再次道谢。

“我们不用这么客气。”李梓辰侧身,示意她可以进去。夏晴雪倒暂无打扰的意向,她往空空的工作台望了一眼,问道,“我煮点咖啡,你要吗?”

李梓辰说了句好,两人站在那里干瞪了几眼后,夏晴雪转身,对方也随之抬足跟上。他们经过餐厅回到厨房,夏晴雪从橱柜里翻出豆子,边磨边寻找话题。

“晚上,我打算去店里看看,也和茶碗爷爷说一声。”她说。

“要我一起吗?”他问,坐在岛台边,面前已经摆着平板,大概是要接着读刚才的资料。

夏晴雪说不用,她不明白两人一起去的意义。

平板的屏幕在快要暗下去的时候,又被李梓辰按亮,可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上面,他注视着正在加热的咖啡机问道:“要以原来的身份去吗?”

“你的意思是?”

“尝试下一次实验。”

他的眼睛干净得不容人有所杂念,这令夏晴雪很难再用“男女授受不清”这种说法向他说明。她没想到对方对突变有这么强大的适应能力,不管怎样,她也决定在这件事上与自己的“丈夫”坦诚相待:“我就这么去就可以了。”

她没有将这件事瞒住亲友的打算,这不算什么恶疾,说清楚就是了。可问题是该怎么开口。

车辆驶过一条路,很快看到前面路口一个树藤招牌,夜幕笼罩下,小灯泡亮着“榭慢”两字。这是她和鹿朝玥一起开的小破咖啡馆。

她踩下刹车,透过车前玻璃看店门,隔了一会儿才下车迈步过去。

今天是“Everything Sunday”,随心所欲的一天。几个顾客零散分布在露天的座位上,夏晴雪认出其中两个熟客,他们沉浸于各自的欢乐,自然更认不出她。

店里有五六个人,墙边的立式钢琴正在被演奏。夏晴雪刚一推门,对着门的女孩抬头望了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读手里的书。

吧台后站着位老人,梳着绅士的发型,不长的络腮胡。他穿着橄榄色褂子,正拿着筛子给咖啡撒上可可粉。那是茶碗爷爷。不见鹿朝玥,应该是还在上课;胖吉也没见着,肯定是又跑到天台上去玩了。

店内五十来平,分布了三类风格的桌椅。夏晴雪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她把写好的菜单卷进印有桌号的空心球里,走去扔进了旁边的黄铜管道,滑梯会带着球一路滚到吧台的出球口——这是“榭慢”除人工外的另一种点单方式。

——是他们偷懒的巧妙说法,美其名曰“一个赋予你美妙瞬间的泡泡球”。

茶碗爷爷端卡布奇诺过来的时候,夏晴雪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无处可躲的罪恶感。她朝茶碗爷爷笑笑,老人娴熟地放下咖啡杯,脸上是如常面对顾客时的笑容。

拉花却传达出另一个信号。

奶泡、朱古力粉和雪花。

她跟在老人后回到吧台,坐在这边的高椅上,开了个轻快的玩笑:“茶碗爷爷,这杯晚上喝会不会太甜了?”

茶碗爷爷用毛巾擦了擦本就干净的台面,从冷柜取出一块蛋糕给她。“休息好了吗?”老人似不觉得有何不同,只像往日出门口撞见后一起去吃早餐地寒暄。

“茶碗爷爷,你怎么认出我的?”夏晴雪还是觉得惊喜,她喝了口咖啡——是习惯的口味。

老人眯眯一笑,银边的老花镜后眉目慈祥:“变化不是很大。我们去里面说说话?”

夏晴雪自是欣然应许,熟练地从柜桶里拿出写有“有事请按铃”的木牌。一些客人也对店内的作风习以为常,靠书架的男孩抬头望见放上桌的牌子,偷笑着过来加点了份甜品。

十平左右的休息室装点舒适,置物柜典雅结实,墙上还留着她们初来时贴上的塑胶星星。茶碗爷爷习惯坐藤椅,夏晴雪推开窗留了条缝,坐到南瓜凳上。她倾身朝前,和老人聊起近况,得悉李梓辰来过。

“他一个人来的?”夏晴雪没想麻烦他到这份上。

“头还绑着带。”茶碗爷爷指了指额头左侧的位置, “李先生让我不要告诉你,要我说,年轻人总爱自编自导一些深情的戏码。”

夏晴雪自然不会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