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上)(1 / 3)

福双劝道:“太太快别灰心,奴婢向青云打听过了,奉欣堂给春熙斋送的东西并未超过咱三奶奶去,可见老太太是一样看重两房子孙的。再则,大夫可说了,三奶奶这胎多半是个男胎,”努了努嘴,“那边可不一定呢。”

容氏望着火炉里烧得猩红的炭石,幽幽叹口气,“不管是男是女,到底怀上了不是?怎么就这么巧,我刚小产,那边就有了,存心扎我眼吗?”说到最后手掌骤然攥紧,眸中难掩恨意。

福双半跪到榻边替容氏按腿,“奴婢也不敢妄言,说起来确有些邪门,但想来二奶奶出身名门,上上下下又那么多人盯着,也没胆子招邪祟作乱的。”打量容氏脸色,并未缓和,忖度其心思,又试探问道:“不如请白云观的道长们来做两场法事?总归安心些。”

“你尽快下去安排吧。”容氏眼眶含泪,“我们娘儿俩没缘分,托生到我肚子里成不了人形,好歹积攒些功德,保佑我儿下辈子顺顺当当转生。”

福双不敢耽误,立马转身去了。

随后半月,白云观的道长先后两次入府,阵仗颇大。鸿鹄苑共设三个祭坛供奉诸神,日夜香、花、灯、水、果五供不断,九十九位道士两轮做法诵咒,十分铺张。姜老太太念她丧子之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三房本是喜上眉梢,被她这凄凄艾艾一通搅和,再好的心情也淡了七八分。

连妈妈说,“也不知安的什么心,年纪大了小产本是正常,非这么大张旗鼓地驱魔辟邪,活像谁要害她似的!”

小崔氏管家近半年,心智沉稳不少,摸着肚子反而冷静道:“老太太既没说什么,我们这些还不是得忍着。眼下最要紧的是我肚子里的宝贝疙瘩,懒得再与她斗气,待我产下麒儿,更加名正言顺,看她还怎么压我一头!”

“奶奶这样想我便放心了,”连妈妈很是欣慰,吩咐丫鬟呈上安胎药,亲自一勺一勺地给小崔氏喂了,“不过奶奶总不能闷声吞了这个哑巴亏,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老太太、三太太还有二爷那边,奶奶该知道怎么说吧?”

小崔氏嘴角微牵,“妈妈放心,我省的。”

崔氏素与容氏不和,小崔氏到她面前不用抱怨什么,只一个劲抹泪自苦,“这孩子来的倒不是时候,勾得五婶婶伤心了。”崔氏便知道了她的委屈。

对老太太,小崔氏却不敢耍这些女儿家的小把戏,一派坦诚地交出了自己一半的掌家权,“孙媳已有孕,不敢再托大,待五婶婶身子养好,理应重执中馈。”这是实打实的利益,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能做到这一步就说明她有足够的胸襟,老太太很满意,夸她识大体。

容氏对此乐见的,如今她空闲下来,势必要重新整顿家门,小崔氏以退为进,那她便趁势而上。不过事情却没她想的那么简单,这半年来小崔氏早已站稳脚跟,家中声望不弱于她,各个办事处都被安插了三房的人手,她几次想要恢复原本的规章,竟都实施不下去,不由气得肝火直冒。

到了姜宏轩那边,小崔氏不动声色,只当一个日夜盼望夫君归家的好妻子,一如既往地周到体贴,还是某天晚上姜宏轩主动问起,小崔氏才说了几句五房的近况。

她感叹道:“但愿那孩儿感念五婶婶一番慈母哀肠,早日投胎回来。”

姜宏轩皱眉,“可未免太过招摇。如今外头多少眼睛盯着姜家,弹劾不断,祖母她老人家过寿都不敢大肆庆贺,五叔怎么也不劝着些。”

小崔氏嗔道:“你们男人就知道讲大道理!女人没了孩子就是半条命没了,看着五婶婶悲痛欲绝,我感同身受,也总担惊受怕,唯恐护不住肚中孩儿。”说着低头揩了揩眼泪。

姜宏轩揽过妻子入怀,宽慰道:“别瞎想,我们两个正值壮年,孩儿必当顺利生产。这些日子,叫你受委屈了。”

小崔氏靠着夫君坚实的肩膀,心中一片柔情,“有轩哥这句话,什么委屈我都不在乎。”

姜宏轩亦是情动,看着她微笑道:“许久没听你这样唤我了。”

小崔氏娇羞道:“都是当爹娘的人了,我可不好意思。”

姜宏轩不禁抚摸她的脸庞,低沉道:“现在怎么又好意思了?”

小崔氏轻咬嘴唇不肯回答,脸颊艳红一片。

姜宏轩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手脚也开始不安分,屋内气氛一时暧昧。

两人倒向床榻,小崔氏与他缠绵了一会儿,纵然心如刀绞,仍狠心将男人推开,“二爷已经连着大半个月歇在我这儿了,不合规矩。”

姜宏轩也冷静下来,坐起身,“一时没忍住,没伤着你吧?”

小崔氏挤出一个笑脸,“妾身无碍,二爷去夏姨娘屋里吧。”

姜宏轩有些迟疑,“我是想陪着你的。”

小崔氏心里又酸又麻,“我身子不便,二爷陪着也是难受,况且二爷已经破例多次,心意我领了,就怕婆母和老太太以为我善妒。”

姜宏轩叹了口气,“那好,我回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