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3)

月中大相国寺给大公主祈福的法会一过,宫中便传来诏令,官家先前提过的春猎和鹰扬卫比武都要移驾到寿山行宫来办。

伴驾随行的皆是上京城中王臣贵胄并家中女眷,令芙虽没有诰命在身,但沾了永安侯府三少夫人这个身份的光,又有陆寅那样一位权臣夫兄,还未启程,便有好些贵妇人相邀欲与她结交。

其中有许多女眷听闻了法会上用的香材皆出于她手,加之先前计划在上京新设的香馆陆续开了门,借着法会的名号,生意红火,应接不暇。

至于陆寅那日意味不明的反问,她捉摸不透,又无从探听,与其整日惶惶不安,不如先将手里的生意做好。

直至启程去寿山那日,令芙才将手里事情暂时放下。

寿山行宫在京郊,往南连着一条山脉,正是六月底的暑夏,苍山青翠,环云绕雾。

比武定在三日后,鹰扬卫诸人为此准备了许久,这三日便不再做安排,陆襄心中自是开心不已。

成婚没几日他便忙了起来,一直没能和阿芙好好相处,幸而这几天得闲,恨不得关起房门,一直和她耳鬓厮磨才好。

十八岁的少年郎格外粘人,令芙带了几本账册来寿山,正慢慢翻着,握笔在旁圈圈点点,肩头却靠过来一团温热,在她耳边学着她当初那样吹气。

“别闹!”她伸手推开陆襄,目光仍未从账本上移开,“等我看完这些……”

陆襄坐在她旁边,可怜巴巴望着她,一只手轻轻绕弄她鬓边落下的一缕发丝。

“怎么这么多账本要看,阿芙,你都忙了这么多天了,也该休息休息了,不差这几天。”

见她无动于衷,陆襄有些沮丧。

那天虽然是她主动和他圆房,后来也从未推拒过夫妻之事,但他能感觉出来,她对自己全然没有寻常夫妇间的依赖和浓情蜜意。

一厢情愿的只有他自己。

但他也知道,妻子是家中长姐,父母双亡,性子有些要强,于是安慰自己,她不喜欢主动,自己便主动些。

她没有自己喜欢她那般喜欢他,那他就慢慢等,等她的心意。

但陆襄有些不懂,柳家已是泉州顶顶显赫的富商之家,妻子又何必再这么操心,经营在上京的生意。

他不想她这么累。

“阿芙,”他站起身来,轻轻在她肩上揉捏着,替她解乏,语气坚定道,“阿芙你放心,不光这次鹰扬卫比武我要拿第一,我已经想好了,过几日便去求官家,将我调去龙捷军。”

令芙闻言,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他。

他目光炯炯,低头与她对视,眸底灿若星河,对她笑道:“如今家中大哥是顶梁柱,他将来会继承父亲的爵位,我虽有荫封,但肯定比不上大哥,阿芙,从军是我之志,待我随军出征,定能挣个诰命给你。”

陆襄将心里想了许久的话说出口,松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前几次吃飞醋、将妻子和大哥放在一起乱想实在是不该,既冒犯了妻子,又对不起大哥。

思来想去,终是觉得是因为自己能力还不够,所以才有那些奇怪的念头。

母亲和离后再没管过他,父亲更是常年在外不归家,是大哥长兄如父庇佑他长大,如今他已经十八了,该干出一番事业了。

“诰命……”令芙喃喃道,“是不是只有丈夫有功,后宅女子才能有此殊荣?”

比起这种被施舍的荣耀,她更想靠自己得到想要的东西。

陆襄点点头,笑道:“待我挣了军功,当上大将军,你便是将军夫人,自然就有诰命了。”

令芙见他笑容澄澈,默默压下心里的想法,反问道:“那夫君,你以后也会像公爹那样常年在外不回家吗?”

陆襄闻言微微一怔,眉头皱了皱,迟疑道:“自然不会和父亲一样一直不回来——”

眼见她垂下眸去,陆襄心里一慌,忙坐回她身旁去拉她的手。

“阿芙你听我说,我肯定会常常回来的,我舍不得你,可从军之人身不由己,平敌寇,稳边疆,这是我一直愿望。”

见她仍不说话,陆襄忙环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颈窝里,闷声道:“阿芙,我想给你最好的……”

令芙说不动容是假的,但她不知如何回应这份直白而热烈的情意,在她的设想里,或许再过几年,她会离开上京的。

祖父临终时留给她一副舆图,上面绘着自凉州起一路向西北而行的路线,那是祖父年少时走过的商道,后来因为战乱被毁。

这也是她的心愿,把柳家的家业都留给青棠,她则想走遍西域诸国,重新打通这条商道。

她一个女子,这条路必定很难很难走,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祖父能白手起家从凉州到泉州创下如此家业,她又为何不能有这份魄力。

陆襄想从军征战,令芙听到后像是找到了一个减轻自己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