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3)

令芙跟在陆寅身后,并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

一颗心悬着,反复想自己当晚在酒楼的形迹是否有泄露出去的可能,如果不是酒楼的行踪出了差错被他查到,难道是闯进来追拿她的那几个人……

她心思沉沉,一路微微低着头,潜意识里也觉得跟着陆寅单独出来的行为极为不妥。

伯媳之间难道不应该避嫌吗……

寿山行宫为前朝所建,相传前朝末帝久居于此,修筑的殿宇楼阁精妙辉煌,不在上京皇宫之下。

令芙原以为陆寅会带她去他暂时处理政事的地方,却未料到,他竟带她来了藏书阁。

陆寅将她迟疑闪躲的表情看在眼里,但今日,他并没有要对她如何。

他承认他想见她,也怀疑她,一边是纲常人伦,一边是肆意疯长的欲念。

不再强迫自己克制对弟妹的心思后,从前的种种怀疑和巧合都说得通了。

他不是蠢人,从前对这些巧合的辩驳都出于无法接受自己觊觎弟妹的人伦枷锁,但如今他再也无法逃避自己的内心。

那些被道貌岸然的说辞压下的背德的妄念,像是疯长的藤蔓,爬满了他的内心。

加上这几日重查泉州案整理出来的线索,真相呼之欲出。

一样的嗓音,一样的肌肤,她的频频闪躲和可疑的动机。

陆寅知道,这一切猜测只需要最终一个质问或是一个查验,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

她狡辩不了。

但不是现在。

她如今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妹,若是揭开真相,三个人该如何面对彼此。

是她先招惹他的,第一次与她有肌肤之亲的人是他,他错的太离谱,早该在第一次对她有所怀疑时就取消这门婚事。

她不该嫁给弟弟,他也绝不能忍受她继续做自己的弟妹。

一切都是个错误,她和弟弟成亲是个错误,成为他的弟妹更是大错特错,既然错了,就要一切归正才是。

她该回到他身边来。

既然伯媳名分有违纲常伦理,那便解除就是。可陆襄是无辜的,陆寅暂时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一切。

弟弟单纯莽撞,万一想不通,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

陆寅心中自嘲般笑笑,什么正人君子,或许他本来就不是。

他本无意于仕途,更不屑于朝堂争斗,是永安侯府的重担落在了他肩上,老师和先帝的期许压在他头顶,他才必须按照他们期望的模样一步步走到今天。

母亲当初的话一语成谶,他果真和父亲一样,不是什么好人。

……

令芙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按照他的要求,比照案卷里涉及的商行,将她所了解的写下来,方便日后对比审问出来的供词。

藏书阁的三楼是一间空旷的屋子,摆满了书案,大概是从前有人在此授课。

令芙挑了窗边最远的一张桌子,心不在焉地写着。

抬眸见陆寅背对着她,站在书架旁正在找什么东西,于是趁他不注意,将旁边一沓案卷也拿了过来,悄悄翻看着,想知道酒楼的事情他究竟有没有追查下去。

“在看什么?”

令芙怀着心事,只顾着快些翻看案卷了,一时未听到陆寅走过来的脚步声,直到头顶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时,才骤然反应过来,忙合上了案卷。

她飞快想着该如何解释,瞥见自己写的那几页纸张字迹,才镇定下来。

一双盈盈的眼带着几分羞赧抬眸望向陆寅,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解释道:“大哥也知道,阿芙的字写的不好,实在入不得旁人的眼,方才见这几册案卷上的字工整遒劲,心中艳羡。”

说完,去见陆寅神色端然,似是没什么反应,令芙也觉得这借口太拙劣,正想再补救几句,却见他长指按住桌上的纸页,轻笑一声,“是么?”

“字写不好不是什么难事,先要从临摹做起,再指点下笔勾画,多练练就好了。”

令芙忙讷讷说“是”,以为此事该翻篇了,却见他替她展开一页新纸,将笔递给她,微抬下巴示意道:“写几个字看看。”

他语气沉缓,却有种令人生畏的感觉,一双如寒潭深涧般的眸子,永远叫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令芙只得接过笔来,硬着头皮在纸上随便写了几个字。

刚要停笔,却有一团黑影自她身后笼罩下来,男人身上清冽而又充满压迫感的气息将她整个后背都围住。

她脊背僵硬,心隆隆跳了起来。

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大概是在指点她的笔法不对,余光里只能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桌边,时不时在纸上描画几下。

“……弟妹可听懂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离得极近的侧脸,长睫轻轻颤抖,宛若暮春枝头欲凋的花。

陆寅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