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夜(1 / 2)

敖寸心又在村里待了三四日,每日清晨便踩着朝露上山拜访山神。

“一些粗茶,还望三公主不要嫌弃。”明视说着,顺手将茶放在了敖寸心面前。

敖寸心端起茶浅浅的啜了一口,笑道:“山神阁下说笑了,各茶自有各茶的风味。”

“新天条已经出世,天上众仙纷纷下到凡间寻求各自的姻缘,山神阁下就不想去人间游历吗?”

“山里清净,我一个人待惯了,就不去人间凑这份热闹了。”

“人间情爱多欢喜,阁下就不想找个贴心人共度余生?”

明视煮茶的动作一顿,缓缓说道:“终究是仙凡有别,凡人寿数百载,如何能同仙神长相厮守,一时的欢愉,不过是换来长久的苦痛罢了。”

山间清风吹过,树叶哗啦啦响做一片,依稀间似乎还能听到山下传来的吆喝声。

“若有一日阁下动情,必定是会为着所爱事事思虑周全。”

“三公主过奖了,这不过是一个胆小怯弱之人的退却,哪里说得上什么动情之后如何如何呢?”

温和的笑还挂在嘴边,敖寸心的话却是叫明视不软不硬的驳了回去。

敖寸心连着几日上山找明视喝茶,原本也是想打探打探虚实,看看这山神到底同山下那顾家有何牵扯,偏偏明视看似温和,实则滴水不漏,敖寸心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能发现。

山下的顾母又整日里呆在房里,敖寸心同她打交道的机会少的可怜,唯一能多探听点消息的人就是听安。

可听安又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番话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他,也不可全然相信。

拉扯了这几日半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敖寸心难得的耐心也耗干净了,敖寸心索性也直接同他点明了。

“前些时日,山脉之气异动,与山村相连,山神认为是何缘由?”

“山脉随着山势变化而变化,山中生灵世代生活在山中,被山脉之气青睐也不足为奇。”

明视也是半点不见慌乱,还主动为敖寸心添茶。

“哦?难道不是因为阁下动了凡心?”

敖寸心打断明视正欲辩解的话语,悠悠道:“爱一个人的眼神,你是骗不过我的。”

“旧天条早已废除,就算我动了凡心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莫非三公主还想要以此来问罪于我?”

“当然不是。”敖寸心摇摇头,“我不过是途径此地,对这村中奇事感到好奇而已。”

“三十年顾家定居于此,不久,村里就起了山神娶亲的流言,阁下当真和这事没有牵连?”

“看来三公主心中早有推断,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一些猜测罢了,村里的阵法是为了给顾父续命,要说现在你是为了听安,三十年前呢?”

“三十年前你又是为了什么放任顾家窃取山脉灵气?”

“明日就是月圆之夜了,可否请三公主通融,待明日过后,我便随三公主去往天庭领罚。”

“月圆之夜有何特别?”敖寸心问答。

“月圆之夜,一切因由三公主都会知道的。”

敖寸心深深地看了明视一眼,半晌,说道:“好,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今日明视这清冷的山神庙似乎格外热闹,刚送走了敖寸心,没过半日就又迎来了前来兴师问罪的顾母。

“明视,你莫不是见新天条出世想要毁约了?”

“何出此言呐?”

“哼,明知故问。”

“莫非是在担心村里那外来人?”明视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接着明视又有几分劝解道:“不过是个有几分本事的凡人罢了,姑娘何必放在心上。”

“想当初姑娘也是位列仙班的仙子,纵使如今伤了根基,也远不是一介凡人所能应付的了的,姑娘何至于苦苦揪着这点不放?”

“你是说我小题大做?”顾母听了明视的话,火气越发的上来了,呛声道。

“当初要不是你偏要插手,我如何会苦苦蹉跎三十余年,迟迟无法医治好夫君。”

“如今这般也只是吊了一口气,稍有差池这口气轻易就能断了,你现在却轻描淡写的与我说,我小题大做?”

听到这,明视放下了手中的茶壶,淡淡道:“这山下三百余口人,你设下阵法,想要抽了他们的三魂七魄去填补你那夫君破烂不堪的魂体。”

“要不是被我发现,一旦地府问我要寿元已尽之人的魂魄,我从哪找来这么多魂魄交差?若不是我插了一手,只怕早就稀里糊涂成了你的替罪羔羊了吧。”

“呵,”顾母嘲讽道:“说得你有多慈悲似的,你后来不是也容许我在他们死后抽走他们的一魂一魄吗?”

“人有三魂七魄,失了这一魂一魄,转世之后也只能痴傻一生,我是狠毒,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