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女(1 / 2)

这个时节的江南正是多雨的时候,有佳人乘船而下,着绯衣素手执墨伞,只微微露出了形状姣好的白皙的下颌,细雨溅起水中涟漪,一圈连着一圈,远远看来似一副上好的江南水墨画。

小船靠了岸,女子拾阶而上,径直进了岸口的客栈,还没等进门,店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笑容满面的问道“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也住店。”绯衣女子正是敖寸心,她收起手中的油纸伞回道。

“好勒。”

店小二将白巾一甩搭在肩上,微微躬身将她引到柜台办理入住,见她身上并未携带行李,又问她:“客官是先回房还是在厅堂用了饭再去。”

“先用饭,我一个人吃你看着安排。”

“好勒,给您安排几个我们店的特色菜,包您满意。”店小二笑着将敖寸心安排在了二楼靠窗的僻静角落用餐。

客栈外因着下雨天行人稀少,但客栈内却是人声鼎沸,热闹的很。

敖寸心独自坐在角落,与周围热烈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爱情也能是这样可怕的东西,它生生把一个一心向道的神明拉下了凡尘,变成了一个刽子手。

曾经的她也是这样吗?在杨戬眼里,在三妹、梅山兄弟他们眼里,一个为爱疯魔的疯妇?

可明明不该是这样啊,他们应该像她的父王和母后一样相濡以沫,为什么后来相看两厌了呢?

敖寸心一直期望着婚后能够像自己父母那样夫妻日日相伴,没有旁人,身边的亲友时不时小聚就可,但她的婚后和她父母不一样,她有了一大家子人。

没有人教她怎么做一个妻子,她一夜之间就从父母闺阁中的爱女成为了杨戬的妻子,她努力的学着做一个她母后那样的好妻子,想要杨戬心中满满都是她一个人,但是她失败了,杨戬望月成了她心头拔不掉的刺。

她只能拼命赶走他身边的亲友,他们应该只有彼此,但她的所做所为也只能把人推得更远,由此引发的争吵更是消磨他们的感情,以致后来两相怨怼。

所有人都在说她不对但又没有人告诉她怎样才是对的,她只能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摸索,撞得伤痕累累。

她不对,听安明视不对,兰桑也不对,那什么才是对的呢?

独自沉思的敖寸心被楼下突如其来的喧嚣打断了思索。

“诶,你们知道吗?东街那个大宅子的主人家回来了。”楼下正堂一个穿着青色袍子举着酒杯的中年人说道。

这个大宅好像在这附近很有名,因为很快就有客人接过了话茬:“你说的可是盛宅?”

“正是。”中年人一口喝完了杯里的酒露出一脸沉醉的神情:“好酒啊。”

“那宅子都几十年没住人了,算算时间得有快一百年了,从我太爷奶那辈起宅子就空着,你这老酒鬼可别是你喝多了在这瞎说胡话哩。”

中年人听了这话也有些气闷,见杯子里的酒已经喝光了才哐当一声用力放下酒杯嚷嚷道:“你这陈秃子好生不讲道理,我王某人什么时候说过胡话诓骗你等了?”

“我亲眼见着盛宅住进了人,就在前两日,大半夜的我可没喝酒,那宅子外挂起了灯笼,一众仆从鱼贯似的往宅院里搬东西。”

“你可别是碰着鬼了吧?”陈秃子人如其名,大脑门上秃了一块,在不算明亮的厅堂里也泛着油光。

“谁家搬家大半夜的进行,搬了家又不同左邻右舍打个招呼什么的?”

陈秃子这话一出热闹的客栈里突然就冷了下来,青袍中年人更是打了个冷噤,颤声道:“不……不可能吧?”

“哎呦,这青天白日的各位客官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什么鬼啊怪啊,我们这城里的城隍老爷也不是吃素的。”店小二招呼着上菜,见厅堂的气氛太过冷淡遂开口打趣道。

“再说了,那盛家当年也是我们这儿的大户,当初人家伤心离开,现在回来,这么大的宅院也需要时间打理,说不得理清楚这些事,人家就大大方方的出门拜访邻里了。”

“对对,此言甚是有理,有理。”青袍中年人举着酒杯连连应和。

周围的客人也一应开始附和,客栈里的气氛又开始热闹起来。

敖寸心听了一会儿对他们口中的盛宅颇感兴趣:“小哥对盛宅很熟悉?”

“谈不上什么熟悉,我们这附近的小孩都是听着那盛宅的故事长大,所以也算有些了解。”店小二一边摆好菜,为敖寸心续上茶水,微弯着腰站在一旁说道。

“可否给我说说?”

“客官愿意听,小的自然是愿意讲的。”

“那盛宅啊,原先是我们城里富户的宅院,盛老爷听说是都城一位极有名望的官老爷的嫡亲兄弟,早些年因为幼女体弱才全家搬迁到了我们城里。”

“这故事的主角就是那盛家小姐,听说盛小姐生来貌美,容貌秀丽至极,明珠生晕,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