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信物(2 / 2)

膳。眼下天色已晚,楚娘子手臂负伤,想来也起灶不易。”

她欲哭无泪,悻悻回应道好,不甘不愿的进了里屋,孟昭早已摆放好了桌椅,碗筷也已分置完成,只等着自家主子发话开饭。

这顿晚饭吃得很不愉快,或者说吃得楚寻玉一人很不愉快,她不解这人屈尊降贵的挤在她这小破院中干嘛,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晏怀廷那厢儒雅斯文,容貌加持之下,举手投足皆是风景,孟昭自得其乐,吃的好不开心,独楚寻玉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抿着白米。

“楚娘子,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我家公子怕娘子吃不惯,特意嘱托客栈按本县人口味所做,见娘子带伤,也都做的清淡。”

孟昭一边说一边起身,将晏怀廷面前的一道菜挪到楚寻玉面前,楚寻玉持着竹筷摇手当真被惊到说不出话。

古人真真不矜持吗?怎么比她现代来的还热情好客,她无语凝噎,咽下口中干饭,笑着道谢又将那菜推回晏怀廷面前,小脸儿堆笑,语气万分诚恳。

“晏公子站了一天,实在劳累,想来最为乏饿,理应多吃些,我无妨。”

她这是说他事儿不干吃得多?

共餐稍稍回复的心情忽又落回冰点,先前正欲夹菜的手也悬在半空,骨节分明,长指轻颤,孟昭瞧见,不免担忧,比之楚寻玉更为诚恳。

“公子?可是这饭菜也不合你胃口?下次便不去这家了,真真忽悠人,竟你们都不喜这口味。”

“食不言,寝不语,你何时那么多话。”

晏怀廷搁置碗筷训他,孟昭跟了自家主子多年,对其脾性也是有几分了解,听其语气,也非真正生气,他悻悻发笑,匆忙扒拉几口,碗底见空也搁置了,起身给自家公子的物什收拾好,又补了一句。

“我吃好了,公子你慢用,楚娘子慢用,我如厕,如厕。”

“等等、等等,孟、孟昭——”人早已脚底抹油般消失,楚寻玉叫不住了。

她抱着碗,眼下是想笑也笑不出来,这孟昭都做的什么事儿啊,她一介女子,这深更半夜的跟晏怀廷坐在这里共餐,让她怎么吃得下去。

正思索间,却见晏怀廷不知何时起了身,他朝楚寻玉躬身行礼,语气淡淡。

“谢楚娘子今日招待,晏某隔日再来拜访。”

还来?!

她也搁置了碗筷,好不容易挤出几分笑意,口中喃喃“不谢不谢”,直到晏怀廷的身影也消失在庭院中时楚寻玉才突然泄了气般软下身子。

她先前是因这主仆二人在此毫无胃口,扫过饭菜目光落在那不知何时放置的青碧玉瓶上时,越发没了胃口,人情难还,她这下欠钱又欠人情的,叫人郁闷。

越想越闷,连带着裹着药布的手臂又开始隐隐作痛,火烧火燎一般,她秀眉紧皱,眉眼瞥过那玉瓶几眼,最终上手取过,塞回了衣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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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晏怀廷刚出染坊,行至门外便见孟昭怀中抱伞,笔直端正地站着——孟昭在等他,孟昭不敢不等他。

孟昭身板挺的有力,却一言不发,似在等晏怀廷责罚,不曾想晏怀廷漠然行至早已备好的马车处,临上车才吐了一句。

“回吧。”

孟昭知道,这个“回”,便是要返京了。

他怀里还抱着伞,有些为难的看了下马车处,又回头看向尚未关闭大门的染坊,月明星稀,院中烛火悠悠,相隔较远,里屋早已看不清情况。

他无奈叹气,不情不愿的抬脚,刚刚踩上轿,后像是想到什么,不管不顾的折回,将怀中的伞搁置在染坊院中。

孟昭进了轿,自觉远离晏怀廷,晏怀廷抬眸看他,悠悠发问。

“伞呢。”他知道,但他偏要问。

孟昭视死如归,原本对轩的头转了回来,微微梗着脖颈,不服气似地回了晏怀廷一句。

“定情用了。”

却见晏怀廷眉头紧锁,薄唇紧抿,幽寂的眸光沉沉,似海似刀,剜得孟昭皮肉发疼,这是他漫长的侍主生涯中,第一次见晏怀廷这般动怒。

孟昭不管,坐离他更远,面上跟语气都颇有些得意:“嘿,我就说嘛,合该你孤寡至此,看三皇子都几个孩提围着转了。”

晏怀廷堵了口气在胸,上不去,下不来,他阖眸一言不发,再没搭理过孟昭。

夜色沉,待隔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