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1 / 2)

疾风知劲草,岁寒见后凋。

盘山楼中,偏殿作为临时的医治地点,威远公上官益躺在榻上,御医诊治之后,低眉顺眼地向宁章帝禀报,“秉陛下,微臣不才,威远公受伤严重,内伤很重,肺腑有出血,外伤有骨折,伤势颇重已无力回天。请陛下节哀。”

话音落下,宁章帝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有短短的一瞬停顿,而又恢复正常,上官希镇就在上官益的榻旁,听到御医的话之后,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躺着的上官益身上,上官家族的掌舵人,即将在今日换人了,而后他又稍微偏了几分眼色到宁章帝身上,见到宁章帝一脸的悲伤,主动开口道,“陛下请节哀,父亲一生忠君爱国,而今在那凶兽手中救下陛下,乃家臣上官氏应所作为之事。”

沉述看着自己的外祖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眼角有些湿润,他上前去,和上官耀一道为威远公整理衣裳,无暇顾及其他几人的交谈。

宁章帝听到上官希镇的话,略有些回神,先帝临终之前所亲封的威远公,上官益在朝堂之上份量不可谓不轻,自己即位之后万分忌惮的重臣,而今就这么去世了,还是为救自己而去世,宁章帝心中也有了几分唏嘘,他开口道,“爱卿所言不假,上官氏一门忠烈,威远公忠君报国,一片赤子之心,今日又救朕于危难之际,朕受他恩惠良多。传朕口谕,威远公葬礼享公侯待遇。”

宁章帝看向另一边,上官皇后就坐在屏风隔断之后,身影绰绰,听到宁章帝的口谕,上官皇后双手不由地抓住了案桌,鸡翅木的材料硌得人生疼,旁边的灵风姑姑担忧地看着悲伤流露的上官皇后,右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袖中的短刀。

昨晚上官希镇下令,所有上官家私兵都在今日随他调遣,且随身携带武器,违者重惩。

灵风姑姑作为女侍和私兵,只能在请示过上官皇后之后偷偷携带了短刀进殿。灵风姑姑猜测,目前盘山楼周围,怕是都已经安排了数量众多的上官家私兵。此刻上官希镇并未下令,所有人都在候命以待。

宁章帝将屏风隔断之后的上官皇后请了过来,让她看望威远公最后一面,上官皇后看着老迈的父亲,毫无生气地躺在榻上,一旁的上官耀和沉述正在为祖父包扎伤口,整理衣裳,哪怕人已去世,但是礼仪不能出错。上官皇后伸手接过上官耀的湿帕子,亲手为上官益擦拭脸上遗留的血迹,苍白的脸庞留下了两道泪水。沉述看着静静流泪的母亲,伸手悄悄地抓住了上官皇后的衣角,仿佛这样就能分担母亲的悲伤和痛苦。

这是第三次了,上官皇后在宁章帝面前落泪,宁章帝看到发妻的悲伤模样,心中也有几分不忍,他带着还能正常行走的众臣和御医退出了盘山楼,留下了上官氏一族和沉述为上官益收殓身后事。

偌大的盘山楼顿时变得静悄悄,仿佛只剩下了呼吸声。上官皇后为父亲擦好脸庞,将帕子交回给上官耀,拉开沉述的手,自己站起身,向着不远处的上官希镇走去,“这就是你的安排是吗?大哥。父亲去世,我们上官家再也没有三朝元老了,也不再有领兵之人了。如此败招,难怪你斗不过萧明的父亲,让父亲将你安置在东州。”上官皇后冷嘲热讽地对着上官希镇发难。

上官皇后想过当时树林旁与上官希镇的对话,以为上官希镇最多将二皇子的背后势力趁着围猎打压下去,让沉述的上位之路平坦一些,没想到,父亲要为大哥的打算付出代价。

上官希镇微微皱眉,开口道,“隔墙有耳,小妹你也太容易情绪激动了。父亲当时就知道了,这是他的选择。父亲去世我也很难过。接下来才是我们上官家需要努力的时候,莫要让情绪控制了自己,这句父亲的教导,我可是时刻不敢忘。此间事宜,我全权负责,不用着急。”

上官希镇不等上官皇后回复,就把话头转向了沉述,“沉述侄儿,过了今晚,舅舅保你心想事成,不过你也该处理好自己的儿女情长之事,莫要英雄气短。”

说完之后,上官希镇召来家臣门客,吩咐他们接下来处理好威远公的身后事。

上官皇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气闷,唤过来沉述和上官耀,嘱咐让他们两提高警惕,护好自己,其余事宜均看上官希镇怎么处理。上官皇后看着上官耀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的样子,也猜到了几分上官希镇的打算,看来上官耀也不知道上官希镇的全局计划,只能让沉述和他机敏些,多几分见机行事了。

宁章帝带出了众臣子,就让受伤的众人各自回到上野苑居所,等着御医和军医诊治。他吩咐完众人,就准备带着木非竹等人返回九极宫看望沉远的伤势。木非竹有几分犹豫,但最后还是没开口,此刻宁章帝心情不算好,还是顺从为好。

宁章帝一回到九极宫,就进了偏殿。房间里,露华夫人正小心翼翼地喂着昏迷状态的沉远汤药,看到宁章帝进门,也只是匆匆行李。宁章帝看着还未清醒的沉远,看向露华夫人。露华夫人只好将手中药碗交给身后的宫人,将宁章帝带到房间外,才敢开口,“陛下,远儿他受伤严重,右臂伤重,如今血还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