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容我现在介绍一下，路那边便是摩洛真理城的治安管理处，巡卫署。“稍加修正后，克奇终于正色介绍道，他撩了一眼旁边的欧多洛，”——你……调整好了吧？“

欧多洛眉毛又是一挑，这回他只是顺着话头往对面望去，而选择性忽略了对方的补刀。

但这举动又让他的心灵受到二次震撼。

“这，这里是巡卫署？”

欧多洛惊诧到脱口而出了。

在这里遭遇什么都不算稀奇，经历了这么多后欧多洛如此告诫自己不要怀抱多余的期望可眼前的小楼可谓简陋破败，敷衍的像是临时寻找的表演道具，而自己经历的无不是一场闹剧一场从他们登上马车就上演的闹剧，一场从今天第一缕晨曦中萌发的闹剧，一场从他来到这座城市就步入的闹剧。

若非独一崭新的铜板仍旧闪耀着太阳的辉芒，遒劲有力的字迹挺立起一处骄傲——“巡卫署“。

“这字写得倒不错。”当他们穿过马路，来到它的下方，得以近距离欣赏的欧多洛不由得感叹道。

“感谢您的赞美……”接过他话头的是一个截然陌生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只从阴影里探出一个脑袋，正用警惕、探究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游走。

“容许我介绍一下，这就是你们寻找多时的欧多洛先生，“克奇含笑道，”而我，我想，我们并不陌生，至少过去的一个月里我们曾见过多次。“

“是的，克奇先生。“那人的脑袋上下点了点。

“所以我们应该得到更热情的招待，不是么？“

“抱、抱歉……“这下，那人总算是匆忙从阴影里走出来，他似乎确实希望以一种体面正式的方式进行这次接待，行走的同时还不忘审视检查自己的衣容，但四下躲避的眼神和无处安放、绞揉在一起的双手无一不成了尽职的泄密者。

“真、真是不好意思，“他仓皇开始编织起说辞，而技术肉眼可见的青涩，”虽然是我们想想让你来一趟，但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真的忙不过来……“

他说的不假，疲惫已经堆积成双眼下灰青色的眼袋，衣料上遍布显眼的横纵褶皱，还有重叠交错的厚重污渍。

“但我们确实有要事，有些问题等你解答等了很久了，绝对不是拿你消遣，所以，欧多洛先生……一会，只消再等一会，等另一个人的询问结束就好了，很快的。“

其实他完全不用说那么多的，他说的太多，说的话从安抚他们俩变得更像是要说服自己，这也太卑微了——伊斯城邦完全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服从调查是公民被要求的一项义务。

欧多洛内心吐槽道，无论如何这一表现倒验证了克奇的说辞，遂点了点头以示理解：“好的，我可以等。“

“呃，真、真的吗？”那位巡卫总算吐了口气。

“那这里至少有地方供我们休息的吧？”克奇皱着眉头追问道。

“当、当然，请跟我来。”那巡卫嘴角提起了一个僵硬的弧度，侧身让出了一个通道。

随后他们进入了巡卫署的内部，巡卫才在引路时如梦初醒般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叫大卫……“那时，他们正路过墙体斑驳偶有脱落的走廊，昏暗、没有灯盏的环境此刻倒成为了唯一的遮羞布。

直到进入尽头的一间逼仄的房间时，欧多洛才迎接了第一束光亮，并借此第一次看清了周遭环境的全貌，房间里列着一张长桌，一些写着东西的纸张散漫地躺在那里，大卫径直走向那里，匆匆将它们一并拢入怀中，顺带抽出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道：“请、请容我收拾下东西，你们可以先坐在那里歇歇脚。“

看起来是有价值的文件，见大卫小心地挡住了所有的文字，欧多洛也迅速收起了停在上面的视线，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座位上，那是条不算长的半旧沙发，留一些扎眼污垢。

欧多洛久久没有动作，和克奇这家伙坐在同一张沙发上？

他望向克奇的眼里满是不确定。

后者却十分直接地往沙发上一躺，把自己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毫不在意地招乎起了欧多洛：“不来坐坐吗，你的腿上应该很疼吧，就是我在这座城里也找不到几处这样的享受呢。”

还真是低估了他……

一时间欧多洛确实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顺着对方的邀请坐了下去，把自己嵌在了自己认为最正确但舒适度不足的姿势里。

但房间里如坐针毡的不止他一个。

这时候，名为大卫的巡卫已经收拾好那堆资料了，哪怕他一度放缓动作，试图让接下来的步骤繁琐冗杂，却仍旧不得不结束这件从任何角度看来都过分简单的事务，然后被迫接受自己其实无所事事的现实。

“真、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是有茶水的，但是这回没有准备。”

“哦，这没事，”克奇答道，“那东西我们没一个喝得惯。”

显然这所巡卫署面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