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入简在医院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去网络上搜索今年的录取名单，自己的名字不在其中，他松了一口气。

白灵然名列前茅，成功录取，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搜了自己那一场考试的直播回放，“晚自习”投凶阶段，白灵然步步为营，成功诱导大部分人投凶都票他。

手机里的未接来电显示数量为0，尽管护士说他已经昏迷了三天。

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在考试前几近谄媚的嘴脸，幻想着奖金到手，规划着光辉的未来。

而现在呢？毫无音讯。

大概是以为他在考试中已经丧命，失去了利用价值，甚至连打个电话都不愿意。

估计正美滋滋地等着家属死亡补贴呢。

不过这样也好，他反正也懒得纠缠。

一切尘埃落定，张入简打算放下心来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到了出院那天，他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微笑着走了进来。

张入简想起之前在某个节目里见过他，他是阿里斯托芬学院的某个管理层职员，费诚。

“张先生您好，我代表阿里斯托芬学院来给您颁发奖金。”

张入简在最后答题时，为了不被录取而控制分数。

62，刚好及格，又完全不会被录取。

“五万元的奖金和直播间打赏的五五分成折现，校方已经打到您的账户上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您的医疗费用也是由校方全部承担的，现如今您已经痊愈……”费诚说着递过来一张账单。

张入简看到上面的数字，倒吸一口凉气。

这数字夸张到他以为自己被治愈了癌症。

就算加上奖金，打赏，倾家荡产他也还不起。

被迫考了这个破入学考试，什么也没捞到，还赔了身体又折钱。

“我知道了，我后续会慢慢还钱的……”张入简最恨他父亲那样的人，结果他自己竟然也和他一样欠下债款。

“不过，我们还给您提供另一个offer。”费诚眯眼笑着，让人总觉得危险，“根据校方高层的集中讨论，我们可以破格录取您成为我们阿里斯托芬学院的学生，学费全免，包吃包住，不过您直播所赚的钱将会优先用于还债。这是我们拟的合同，请您过目。”

天上掉馅饼，只会砸死人。

张入简狐疑地结果合同，仔细地看了一遍，也并没用发现什么隐藏条款。

为什么学院会给他这样的优待，他还是想不清楚。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张入简将合同递还给费诚。

费诚接过合同放进公文包，又拿出一张名片：“您瞧，我都忘了，如果您有意向的话，请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罢，他转身就走。

说实话，张入简其实并没有入校的打算，毕竟一旦入学，每一次测验都是步步惊心，指不定哪步走错就万劫不复。

所以即使未来的日子会过得苦一点，他还是打算打工攒钱还债。

出院之后，他领着东西一路走到自己之前居住的破旧公寓。

这里原本住着很多这届的考生，现在也稀稀拉拉地走得差不多了。

有人高中张灯结彩；有人落榜郁郁寡欢；有人在游戏中死亡，门上挂起白幡。

张入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的陈设和他走的那天一模一样，死气沉沉。

狭小的空间只能装下一个床，甚至马桶就在不远处，还没有隔间。

窗户外面就是墙壁，永远没有阳光能透进来。

他躺在满是灰尘的床上，打开招聘软件，等了一下午，所投的简历没有一个等到回复。

直到肚子吵闹起来，他才起身往外走去。

贫民区的好处就是食物种类丰富，还便宜，在这里，卫生状况往往就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他随便找了一个路边摊，点了几串烧烤和半打啤酒，打算最后放纵一把。

卡里的钱不多，不过也算不得紧张，原本在他的打算里，他可以重新租一个大点的房间，养一只猫，甚至还可以支撑他出去穷游一番。

但是这笔账款的存在使它显得有点可怜。

“你是，张入简吧？”一个光膀子大哥路过时看到他，满脸惊喜地问道，“你居然还活着啊！”

张入简搜肠刮肚，然后确定自己不认识面前这个人。

大哥自来熟地在他身边坐下，又吩咐点了半大啤酒，口沫横飞地说到：“我那天晚上看你直播间来着，太牛了！碎成那样你还能走到教室里去，欸对了，你被录取了吗？”

张入简摇摇头。

大哥哀叹一声，好像他自己没被录取一样：“你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么严重的伤，说好就好了，而且你现在也是，身上一块淤青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