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婆婆已经搬到县城的另一边去了，这里离人群比较远，还算得上清净。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喂鸡。

“合婆婆！”张入简隔老远就张口喊道。

他父亲小时候几乎不怎么管他，当没饭吃的时候，邻居家的这位老人总是能变出一些新奇的食物。

她们虽没有血缘关系，却更加亲密。

合婆婆闻言抬头看向他，也是一眼就认出来。将装满苞米的簸箕放在一边，上前来将这个好几年不见的小伙子拥入怀中。

“哟，带女朋友回来啦？”她注意到张入简身后的女孩。

白灵然摆摆手，简单解释清楚两人的关系，合婆婆笑而不语。

“婆婆，其实这次来，我是想来找一个答案的。”张入简说道。

合婆婆见他神色严肃，看来不是什么小事，便招待几人进屋。

三宝家里有人来唤，纵使再想待着，她也不得不先行离场了。

“婆婆，我刚听张福说，我其实不是他亲生的，您知道这件事吗？”张入简开门见山地问道。

合婆婆一拍大腿，道：“你别听那老不死的胡说，你不是他亲生的，难道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要我说，你那老汉真真是个人渣。本来你不问，我也不打算说的，不过，既然你问了……”

她从身后的柜子里翻出一本泛黄的相册，打开相册，灰尘扑面而来。

终于翻到其中一页，她停了下来，将一张照片指给张入简看。

这是一张全家福，是合婆婆一家的全家福，一家五口人和一只狗，在画面中央，和谐地笑着。

而在角落的右上角，有一个女人，她看向镜头的眼神很讶异，显然是意外入镜的。

女人头上包着一张花布，面容姣好，却能清楚地看到淤青。明明挺着个大肚子，背上还背着一看就很重的包袱。

张入简对这个女人没有印象，但合婆婆说，她就是张入简的母亲。

这感觉很微妙，张入简本来还以为会产生什么共鸣，然而并没有，在他的眼里，这就是一个素昧谋面的陌生人。

“素妮是我看着长大的，生的乖巧，性格也好，年轻时被你那老汉哄骗去钻了小树林，这才怀上了你。”合婆婆回忆道，“她们奉子成婚，那张福，真不是个人，都要当爹的人了，吃喝嫖赌愣是样样不落。我好几次看见素妮被他打得不成人样。”

她深深地叹一口气，借着说道：“既然你回来了，就去给你妈扫个墓。”

“扫墓？她葬在哪里？”在张入简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去给自己的亲生母亲扫过墓，张福也没有。

“你小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只要一接近山头，要么发高烧，要么就昏迷好几天不醒，嘴里还胡言乱语。”合婆婆解释道，“不过，我想你现在也长大了，那小毛病，应该也好了吧？你就去墓地看看你妈，她在天上也怪想你嘞！”

张入简点点头，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可是，张福为什么要骗我，说我不是他亲生的？”

“也许是因为你先提出了这个观点，他就是借坡下驴，想早点拿到钱了事也说不定。”白灵然推测道。

“可是……”张入简觉得说不通，为了打发自己，难道连血亲骨肉也不想认吗？

“他就是脑子里有包！”合婆婆激动道，“素妮多么洁身自好的一个小姑娘，他还疑心？就因为素妮偶尔往林子里去了，他就说人家是去私会男人了，你要是觉得人家有男人，你就去把那个男人揪出来揍一顿，就脑子里妄想一些屎，天天欺负自己老婆算是怎么回事？”

“婆婆你别激动，喝口水——”白灵然将水杯递到合婆婆面前，安抚她的情绪。

“所以，她总是去林子里做什么呢？”张入简问道。

合婆婆在白灵然的安慰下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说：“我之前去看过，她是去烧纸的。”

“烧纸？但是当时姥爷姥姥不都还健在吗？她给谁烧纸呢？”张入简觉得奇怪，“而且，也不去墓地烧，而是去林子里？”

合婆婆也被他问得莫名其妙，说：“家里谁没有死过人，她乐意给谁烧就给谁烧，你一个活人还去介怀死人的事吗？再者说，又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埋在墓地里。”

“婆婆说的有道理。”白灵然站队道。

“你这么大老远回来，问你身世的问题，是最近遇到什么事儿了？”终于轮到合婆婆提问了。

“嗯……”张入简思索片刻，就算说出“里世界”的存在，正常人也不会相信吧，于是信口胡诌道，“学院那边要资料，我资料不完整，回来找找。”

合婆婆觉得合理。

身世的事情到这里也没有别的话题可以延展了，三人开始闲话家常。

说着说着，合婆婆就要带他们去墓地看看，刚走到门口，两个派出所民警突然出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