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事降临(1 / 3)

转眼风平浪静了七八日,眼看着距离十五越来越近,端午之行即将步入尾声。

某处殿宇的二楼,窗户大开,景衍临窗远眺,可见龙池太半风貌。

除了停靠池岸的数艘龙舟外,一艘两层高的龙船安然漂浮在池面,从窗户的位置看去,船头一条高大金龙盘立,龙眼瞪视四方。

景衍目不转睛地盯着停在池泽的龙船,定在二层的某一格,眸如黑玉,面色平静。

指间蜷缩着一张字条,长指不停地来回摩挲,他沉思着,看似犹豫,实则在注意观察时间流逝。

当窗外地面上,树影斜照,景衍算准时辰,将字条点燃,眼看白纸燃为灰烬,他轻轻拍手,动身离开。

“殿下。”

背后响起的声音暂时唤住了他,景衍身形微滞,很快转身看向自己的妻子。

经过几天休养,姬嫣然气色尚可,但面容依然苍白,身形显得臃肿,淡紫的西凌纱裙下山丘似的凸起。

似乎不甚喜欢自己如今的模样,她涂抹了胭脂水粉,戴着同色的头纱宝石,手臂上的银钏铃铛作响,衬托出如花似玉的容颜。

眼下这张精致的皮囊不见笑意,眼神迸出疑惑之色,“大热天的,殿下您要去哪里?”

今儿天热,上午龙舟竞渡早早结束,下午也推迟了时辰,此时午膳刚过,眼看就要午休,景衍突然要离开,难免不令姬嫣然起疑。

忖度少倾,景衍应道:“孤有要事需出去一趟,不必等孤回来,到了时辰你自行休息便是。”

说罢拾步便走,不多时,忽听得姬嫣然诘问:“殿下急色匆匆,又要去见明月公主吗?”

一个又字,耐人寻味。

内心猛然剧烈跳动一下,景衍不禁停下脚步,看见妻子伤心的表情,他心头涌起的疑色也渐然退却,转而被愧疚替代。

姬嫣然猜测得八九不离十,景衍的沉默更是让她心如刀割,她强忍着眼泪,挽留他,“不要去!明月公主乃东祁长公主,殿下身为西凌王子,私下会面不合规矩。若被有心人发现,借此挑拨我们与东祁的关系,实在得不偿失。殿下深谙国事,其中道理比妾清楚明白。”

景衍:“孤知道,可嫣然,孤不能不去。今日是最后一次,嫣然,孤答应你,等过了今日,孤再也不会离开你。”

“可妾现在就希望殿下不要离开,孩子还那么小,他离不开您,妾也一样。”姬嫣然含泪冲上前抱住景衍,言语中的不舍意味清晰可闻。

她央求他:“殿下,留下来陪伴妾和孩子,好么?”

“嫣然,抱歉。”景衍满脸歉疚,挣脱开姬嫣然的手掌,决然离开。

姬嫣然伤心欲绝,精心涂抹的妆容哭花了,她怔愣在原地半晌,眼睁睁看着景衍的背影在楼梯消失。

再也不见的瞬间,她收拾好情绪,面无表情地擦拭眼角的泪水。

音声也变得清冷无比:“容逸,悄悄的跟着殿下。”

蒙面的侍卫出现在身后。

他没有立刻就走,而是低着头,附在淑女的耳畔用仅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方才得到消息:长公主突然失踪了,但此事并未对外声张,东祁天子尚被瞒在鼓里。”

闻言,姬嫣然回眸睨了容逸一眼,与难产那晚不同,她的眼底没有疑惑,只有思量。

明月公主信誓旦旦不会再纠缠景衍,但显然景衍的反应表明他要见的人正是因为明月公主。

两相权衡,姬嫣然吩咐道:“你继续跟着殿下,如有必要告诉那位时将军。”

戴上的面具终于完全撕下来,她朝侍卫莞尔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目送容逸离开,回到房间,左相夫人正柔声哄着孩子入睡。

姬嫣然坐在床畔,温柔慈爱的目光注视着酣然入睡的雉儿。

左相夫人隐约听到女儿的哭泣声,此刻看见她平淡如水的面容,不禁感慨:“我最近瞧着你,似乎变了许多。”

牵扯到景衍旧爱,姬嫣然很难理智,必是哽咽不止,扑在她或者容逸的怀中泪流满面。

近来却大相径庭,细算时辰,源于难产那晚。

那天她的女儿成为了母亲。

姬嫣然微微一笑,笑容中掺杂几许苦涩,“阿母,生产那晚我便知道,我与殿下缘分已尽,再也回不到从前。”

就算景衍想要和她重新开始,姬嫣然也没有心思与他再续前缘。

她在一次次失望中绝望,于难产之时达到顶峰,之后跌落谷底,心如死灰。

“只是走到这般地步,早就没有回头路。我没有办法,阿母,我只能让殿下对我心生愧疚。愧疚越多,他今后待我越好,我的孩子,才最有可能继承大统。”

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

难产那晚的亲生经历使得姬嫣然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正在诞育新的生命,那种感觉痛彻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