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1 / 2)

吃饱喝足了之后。

沈昭昭很快就又恢复了精气神。

像是赵长安见到的,饭前刚睡醒的那个忧郁得不行的她,只是个幻觉。

出了这档子事。

太后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待在相国寺烧香拜佛了。

休息了一阵之后就说要回宫里去。

当然。

她下了懿旨,若是有人将崔颢对嘉懿公主的抹黑之言传了出去,定不轻饶。

更是让人将崔颢的供述及此案的案卷进行了修改,保证没有什么对嘉懿公主名声不利的言辞,才让人快马加鞭呈至宫中。

临行前。

崔颢死了。

说是自知罪责深重,饮毒自尽。

沈昭昭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她并不会自以为是到认为只有她一个人意识到这一点。

更何况,这些事情很快就与她无关了。

崔家的案子已经定了,只要能进侍郎府,她和陆绝一起往那个湖里跳,很快就可以换回来。

想到这里。

沈昭昭突然觉得,下山的路也没有那么陡得令人难以忍受了。

“诶,老大怎么现在都不骑马了?”

刘副使将马慢了下来,同赵长安并行。

他看了高府尹的马车一眼又一眼。

就在方才,老大拒绝了他牵过来的马,说要坐马车。

赵长安就凑了过来,问老大,是不是还是坐大理寺的马车,来的时候就那么来的。

大理寺?

他还没来得及惊讶老大什么时候同大理寺关系这么好了。

就看见大理寺的那位贺寺正似乎是听见了他们说的话走了过来。

但是,自家老大瞅都不瞅人家,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扭头就拦住了高府尹的马车。

赵长安抬了抬头,看了刘副使一眼。

为什么不能骑马?

因为“陆指挥”现在的芯子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啊。

赵长安知道原因,但他不能说。

他梗了梗,憋得有些难受,于是也跟着看了一眼高府尹的马车,想了想后找补道,“您不觉得坐马车更气派一些吗?”

“哪里气派了?”

刘副使嗤之以鼻,“憋憋屈屈的挤在里面,难受得很。”

而这边的禅房之中。

一身黑色男装的陆绝正在陪妙一禅师下第三局棋。

棋盘之上,黑子犹如过境狂风,所到之处,杀招必现。

竟已逼得白子七零八落,退无可退,溃不成军。

陆绝白皙的素手将手上的黑子放下,神色淡淡地道,“你输了。”

妙一只是笑。

看向陆绝的眼睛里带着悲悯,“你杀心太重了。”

陆绝不置可否。

他不杀人,那么死的就会是他。

忍让,除了让小人更加猖狂之外,一无是处。

妙一看着陆绝。

像是在透过这具女子的脸,去看真正的陆绝,抑或是十几年前那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少年。

时隔多年,愤怒与仇恨早已模糊了他的面容。

“开始了吗?”

妙一又问,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但嗓音却带着一股饱经风霜与历经世事的苍老,就……像是能勾起往事。

“嗯,开始了。”

陆绝点了点头,他侧坐着,静谧的光线洒在他的指骨上,他将手往里缩了缩,让阴霾将自己的手重新笼罩。

他一个手染鲜血的人,怎么配好好地待在阳光之下呢!

“郭弘安这次没有护着崔家?”

妙一觉得这一句接着一句问得,显得自己一个方外之人很是关注这些红尘俗事一样。

但是面前的这个人,问一句才说一句,要想聊下去,只能如此。

“他倒是想护,但是我先将崔邈顶着他郭相的名义贪墨的证据丢了出去。”

陆绝轻蔑地道,“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若是火没烧到自己身上,那位表面上宅心仁厚温和待人的郭相可能还会保一保,维护一下,但是事情牵扯到自己了,那自然便是割席决裂,将自己与那些东窗事发的祸端撇得干干净净,最为方便。”

“十三年前他便是如此,自私自利,生性凉薄,全然不管别人的死活,捏造各种各样的故事只为维护他的名声,十三年后还是如此,曾经替他做了许多龌龊事的心腹说丢就丢,更是不惜拿出所谓的证据来证明自己与这些脏事无关。”

陆绝摩挲着指腹,望了一眼窗外。

都是一丘之貉,想要挣脱,哪有那么容易!

沈昭昭回到北镇抚司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

高府尹特别客气地看着她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