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把东西放到大厅的桌面上，找了把椅子坐下摊着，两条长腿直直伸出去，捞出手机翻了工作室的账号，退出来又找了下全网的消息，落定了他们颓废的原因。

夏俊超捞两瓶水，塞了瓶到梁成怀里，顺势坐到旁边，压低声音：“怎么样？”

“不怎么样。”梁成耸肩摇头，盖下手机，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润嗓子，这喉咙扯得快冒烟了。

夏俊超揉揉肩膀，歪了下脖子舒展下：“水花不够大呗，就像那种花边新闻，什么时候不是一阵阵的啊，大家一两天就忘了，每天那么多新鲜的事，哪能一下子就能爬稳的？”

“你知道人的天性是什么吗？”夏俊超倏地想到什么，瞥向梁成。

梁成摊着不动，有气无力：“什么？”

“八卦啊，我这段时间无意间点进个贴子，诶哟，还有后续，刷到半夜才吃扒光，你看，至少有我这部分的人群在啊，这东西就像个钩子，有悬念，像我一上钩了，就得把这瓜吃透了，不然我真的睡不着，以我看，要真想从这行入手，还是要整点事情，搞点记忆点，弄个故事人设什么的。”夏俊超把昨晚的瓜找出来，递到梁成面前，他滑动手机屏幕，低声念叨：“还是要人家对你感兴趣，或是对什么事情感兴趣，才叫钩子。”

梁成盯着贴子，不自觉把手机拿过来自己翻，惊呼一声：“这不是我们那学姐吗？”

夏俊超探头过去，心情急切的像掉入某种漩涡里：“我们学校人群也不少，一人顶一下，分享给校外朋友同学什么的，贴子不就热了吗？你还记得我们大一开学那会吗？”

“嗯，你是说江温...那件事？”梁成瞬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夏俊超竖起手挡在嘴巴前，压低嗓子：“残疾生不出奇，成绩好很正常，但将入国家蓝球队的江温无故休学残疾退出，同桌不离不弃陪他千里迢迢到清北大学报到，两人在一起，女生全力支持大二男生和一群室友带着残疾人创办工作室，却得知父亲患癌呢？”

“围绕话题、故事、争议、积极上进，不就像张大网把正面突出了吗？这不叫打造，他们本来就是那样，只是通过网络放大展现。”夏俊超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他摸过这行的水份，非要侧面放大某些东西，才能一举翻身。

他们之间本来就有个天生能吃这碗饭的人，为什么不抓住呢？

“你别不说话，我这主意肯定是……”夏俊超掩不住兴奋，抬起肘关节碰了下梁成，被道很熟悉的声音接过话打断：“肯定没心吧？”

石山从手机屏幕里抬头，直言正色：“针针扎肉，踩着别人伤口建起的阶梯上爬，你还真不怕迟早...跌死？”

“犯不着阴阳怪气，我是为大家付出着想，忙了这么久，得到什么？凭张照片的热度，瞎摸就想成功，太理想主义了吧？”夏俊超听到他的话，脑子一热，直面怼了石山，但心里已经在后悔了，可收不住嘴：“不要以为你有多高尚，今天那几篇是你写的吧？你就没点目的？”

石山嗤笑：“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脑子吗？我再有目的，也不会把他放上去烤，我写的那些东西，哪个是对他不好的？”

“是，你们都重情重义，我没义气行了吧，义气当饭吃，当钱花，义气养这么多人，这暑假我家都没回，贴钱贴力在这里听你们所谓的主义、梦想的大饼，我提点建议就是个没脑子的，你从来没看起过我们吧，这么多人陪你们玩过家家，是不是特好玩啊？”夏俊超倏地站起，点点头，将水重重放桌面上，笑了下：“你们玩吧，这破游戏，我不玩了。”

他们见两人气势不对，谁都秉承先看看的心理，直到夏俊超甩话，一拨拉住夏俊超让他别走，一拨劝石山好好说话，谁也顾不上云里雾里的小圆。

梁成瞬间瞥向办公室，他扶着椅把站在门口，悬空半截腿缠了白纱布，安静到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官，面无表情看着这场起哄的闹剧，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顿然，只看少一眼，众人拽都拽不住，夏俊超和石山面目狰狞扭打一块，谁也不服谁，石山冷冷拽着他衣领逼到墙上抵压着打，夏俊超愤愤不平，绝不相让，找准机会捏紧石山的双手用力一提，一把推开，紧跟抬起手肘，猛一下锤向石山的肩，纯粹发泄。

江温更让所有人惊心，他拎起椅子单脚跳到他们之间，场面一度失控，多一拳少一拳都落到江温那边，双方都带着气，来不及手力道，他支起椅子伸着手，挡下石山挥过来拳头，反应迅速避开夏俊超的那边，却因为站不稳摔倒。

“阿涛，你去拉石山！其他人躲开点。”梁成三两步到夏俊超身后死死抱着往后退，竟还能抽点时间跑神，他怀疑夏俊超小时候偷吃大力菠菜，那么大劲，拉都拉不住，气咻咻吼了句：“够了，闹差不多得了，为了点小事，真想把人都整死才心安？”

石山是有理智的，他在阿涛来之前，收起戾气，一把撸起头发，双手插着腰，平复了会，看了眼被大家扶起来的江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