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之熬晚了没车回去，随便洗洗在工作室对付一晚，到后半夜迷迷糊糊起来上个厕所，那点瞌睡在经过大厅扎扎实实被醒了，黑灯瞎火的工位上，他们捧着手机，屏幕的光亮照在他们脸上惨白惨白的，一个两个面无表情。

“你们在做什么？”

“卧槽。”

“靠。”

“人吓人吓死人啊。”

“你还不睡？”石山换了个姿势，打个哈欠，继续。

“我起来尿尿。”佳之解释，他探头过去，发现他们都在回复小作文。

夏俊超回得越来越振奋，眼皮子都不掀：“你还睡不睡？”

佳之一头雾水，摸不清他们的想法，试探：“睡？”

“嗯。”

“哦。”

“好。”梁成手都抡冒烟了，还找同学借了号，一个劲切换账号和后台，边跟那边帮忙的同学说战况，边回来控回。

佳之想了箱，他转身回那张狗窝，拿着手机拖把椅子加入他们：“是回复吗？”

“你不睡？”石山脑子转得快，敲字也快，几乎看见问题就知道怎么回了。

佳之摇摇头：“算了，我不困。”

梁成头也不抬，三言两语把事跟他说了，转头一路直扒回以前校内的贴子，那上面有很多关于江温的资料，想着或许有用。

当其他人起来时，看到的就是那四个人横叉靠椅子上，指尖如同跳舞一般，速度极快，个个眼睛熬得发红，愣是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一听，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紧接着立刻注册，加入。

数江温回贴占第一，他回的每条都很认真，有理有据，这就像弹簧一般，不愿信你的人，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信，即便明白这些道理的他，依然尽数将事情揽到身上，他不想什么都不做，由着别人这样说她。

多年后有人再提起这事，相较于觉得傻更多的是怀念，当时心无杂念，想做就做，大家心里都清楚，哪有什么不谋而合，只是一腔为朋友、为梦想义不容辞的热血，他默默做着这一切，他们亦是在背后成为最大的后盾。

江温收到程琂寄来的耳机，忙时不回信息，但会通话，有时，她说日常有意思的事，他敲敲回应，有时，沉默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听着通话细微传来的声音，有时，她会突然叫叫他的名字，他弄了个动静应，心里也在回：我在。

信息持续不断，常常扯东扯西，一会角色变换，一会闹，一会逗，到一天结束时，还是会不舍。

梁成有次进画室，没看到江温在拿东西，以为电话忘挂了，顺手按了，没放心上，可好几次都撞见，他都忍不住念叨，还没按掉就听到程琂在那边吼，吓得手一抖，按了。

“你们要不要装个摄像头视频啊？”梁成转身看到江温，心虚放下手机，咳咳两声：“很简单，买个摄像头外接，就能常视频见啦。”

江温轻轻摇头，重新拨通程琂电话放到一边，熟练将颜料挤入格盘，新旧混合，调均匀。

他提过，她不愿，还因这事闹了一下别扭，她以为他在闹，一个劲安抚，最后他说，通话也很不错，不知怎么她噤了声，过几日，这件事再也没提过。

夏俊超挂掉电话走进来，扬眉：“办个亲情号啊，按你们这么打，多少话费够你们打？”

“亲情号？”梁成没听过，他不经常打电话回家：“是亲属办的那种吗？”

“你们真不知道啊？一个月15随便打，家庭号，情侣号，亲情号什么的，你打电话问一下啊，我跟家人都办了，学姐也加入了，真挺划算的。”夏俊超上网搜索下给他们看，不同地区收费不同，但也比他们这样打电话便宜。

江温轻轻敲一长两短，意思就是要挂电话了，程琂说了声好。

夏俊超领会，径直拿手机打电话给客服咨询办理，大约十几分钟就定下套餐：“一号生效，过几天就是一号了，10块一个月，你是主号，我把程琂的电话加入了。”

江温淡淡笑，比划了个谢谢，继续捣鼓油彩。

工作室如火朝天，各自在岗位上忙碌，在共同努力下，相伴鼓励，加快进度，20号前将设计产品小批量生产，取货，拍摄、修图、上架、推流，待全面落定，不停歇研发新产品，保持上新的频率。

时日飞逝，城市光景物换星移，灯海车流，行人络绎不绝，繁华更盛。

临近开学前，工作室众人经受到江温那股前所未有的低压，人人自顾，连贵立在小仓库打包，胶带撕拉的声音格外凸显，唯好一点点拉动，直到他离开，封箱声音才敢痛痛快快发出，他们几人大大松了口气。

他是个很安静的人，给人感觉情绪平稳，那日的安静令人心惊，偏生察觉低压，也开始理解程琂在时，莫名其妙哄他，现在，才知道程琂领先他们多少，是种不可言喻的感觉。

江宇要回安南读书，江父固执转院同行，出院收拾行李，江母把衣服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