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那晚开车去了彭清苑原定票的那座城市，他们停留几日，带着二老所入的场所有局限，途中水土不服，在酒店躺了两天，王佳感叹：旅游这事还真不是人人都有福能享的。

彭清苑把水倒掉，回房间看着一堆拉肚子呕吐发烧的人，开始责怪自己太冲动，没顾虑周全，害得他们受罪。

王佳常年运动，身体素质不错，也扛不住闯入病窝，躺下了。

“你也躺会吧，别忙了，都睡着呢。”王佳给她腾了个位置，拍了拍床垫。

彭清苑坐到床沿，擦干手上的水迹：“不如我们回去吧？”

“回去？离家还没五百公里地。”王佳错愕看着她，这不是瞎折腾吗？太儿戏了。

彭清苑把床头灯调暗，躺床上：“先把我爸妈送回去吧，他们年纪大了，跟着我们也挺受罪的，今晚吃几口饭，全吐了。”

“也是，唉。”王佳出于好心，想着二老这一辈子都没怎么出门，现在看着精神头还足，难得有个机会去玩，就给带上了。

沉默良久，王佳喊了声：“清苑。”

彭清苑睡不着：“嗯。”

王佳了个懒腰，开玩笑：“要不要回我外婆家看看，就还挺适合呆一段时间的，我每次心情不爽就回去窝一阵子，再回来。”

“外婆家好像挺远的？”彭清苑认识她那么多年，没去过她口中的外婆家，却也知道那个地方比安南要远，从这里过去，几千公里，怕是二老不能再遭罪了。

“是，也不太合适。”王佳的妈妈是远嫁，好些年才回一趟，以前她总向妈妈抱怨为什么要去那中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下雨，鞋子全是黄泥土沾着，连洗澡的地方都是架起竹子围的，矮矮的饭桌，木头钉的凳子，晚上睡觉蚊子嗡嗡在耳边响，四处透风，老怕睡着了房子就塌了。

一早起床，彭清苑打定主意，把行李收拾起来，趁王佳去买早餐，跟两老说了行程：“昨晚跟万佳商量，先送你们回去，再带程琂去她外婆家看看，那儿太远了。”

阿公抬起下颚系衣领纽扣，一听，不乐意了，急得瞪了她一眼：“哼，我还没开始玩，你就给我们往回赶了？”

阿婆从床下来，不满嘀咕：“我也不回去，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你也不想想，我们这两还能几个日子玩的。”

“爸、妈，要好几千公里，估计要入山，那边路还没通，过去时间长，变故多，也不安全，你们年纪大了，我不能...”彭清苑一愣，印象中的父母应当会答应的。

阿公把衬衣塞紧，把睡衣塞装进袋子里，塞到包里，负气打断：“你也知道我们年纪大了？还能见几回，你算算你孩子多大，我们就有多久没见，你这么为我们考虑，怎么不知道回来，现在出趟门还没高兴就说要给我送回家，你要送就送，反正谁知道哪天跟哪天，就没了。”

“过了过了，你又提这话干什么，孩子也不是愿意的。”阿婆连连拉住他劝道，这老头就是心里念得紧，这些年在家里，想起就气，气完又怕孩子吃不好穿不好，刚安生一年，又奔波，这气性说来就来，多少年都改不掉。

阿公把行李箱拖过来，气得胡子都飞起来：“好好，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样，我也不用麻烦你送一趟，我自己回去，我不碍你们。”

“老彭，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跟孩子置气，还嫌不够闹心吗？”阿婆站门口拦着，斥骂。

阿公：“我置气？闹心，什么不闹心，我这辈子还不够闹心的吗？”

“外公外婆，我们一起去吧。”程琂熬到天亮浑浑噩噩睡着，不久，朦胧间有阵吵架声，睁开双眸清楚听见从外面传来，忙出去也知道了个大概，劝阻：“阿妈是担心你们的身体，没有其他意思。”

王佳提着早餐进门，发现一个个站在门口要进不出的，奇奇怪怪的氛围绕着，她扬起笑：“快来吃早餐呀。”

大家顺着这阶梯下，坐到餐桌前，王佳手上解开袋子，却附耳到程琂那边压低声：“我这才走开一会，他们这是怎么了？”

程琂顶着长辈们悄无声息的压迫，言简意赅：“外公外婆不想回去。”

王佳了然，估摸是彭清苑跟他们提了要送回去的事，她把早餐分一分：“吃完，咱们一块去啊。”

彭清苑捧着面，侧过脸，朝王佳使眼色：不行。

“真一起去？”阿公坐着，早餐也不动，盯着她。

“去啊，总不能白来一趟，我都跟她说了，哪能刚出来玩就要回家的，这不是扫兴吗？今天我把车都收拾好了，保准你们坐得舒舒服服，我还顺道给你们买了点儿晕车药，退烧药什么的备着，等吃完我们就退房走。”王佳佯装看不见彭清苑的眼色，催促：“别坐着了，赶紧吃...诶，你拉我去那儿啊。”

彭清苑把她拖到房间，知道她是好意，也没有责怪：“王佳，去你外婆那实在太远了，他们这把年纪熬不住这么长的路，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