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四周逐渐变得透明，露出仿若科幻片一般的工作间。

纪绵绵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始终没能发现124的影子，心中不由得再谨慎了一分。

【我司始终遵循合作共赢，您能从我们这得到心中想要的。关于您对图鉴任务删改的提议，经测算分析后，决定允以执行，请继续努力完成任务。祝您生活愉快！】

说完这一大段话后，对方彻底消声匿迹，只留下纪绵绵隔空看着工作间运行的滑轨。

咔——

纪绵绵迅速地偏过头去，看到滑轨似乎停顿了一下，接着失控地抖动起来，她下意识后退几步。

“这东西，不会故障了吧……”

眨眼间，一团白色的光球像炮弹一样从滑轨尽头冲了出来，直往纪绵绵身上撞。

纪绵绵往右大跨一步的动作还没完成就被光球击中，忍不住闷哼一声。

【宿主！你怎么到这来了？】

光团124丝毫没发觉自己对自家宿主进行了物理打击，十分雀跃地在纪绵绵身边各种蹦哒。

纪绵绵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捂住胸口，眉心几乎要拧出一个川字，听见光团的话后试探着开口。

“124？”

【是我是我！系统a应该和宿主商量好了吧，124看这边图鉴总数被下调了百分之二十，其中灭绝精怪要求的数量降为原来的一半不到。】

光团124跳来跳去，在纪绵绵眼中，就是一颗瑜伽球毫无章法地痛击自己。

于是素白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啪的一下将光团缉拿在手。

【宿主？】

面对124无辜的问号，纪绵绵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先别玩了，我和a的谈判中断，你现在送我出去这里吧。”

【好，不过为什么会中断谈话？】

光球124有些想不通，明明它今早才转达上去的要求都通过了，应该谈话很顺利才是啊。

纪绵绵冷笑一声，心想：可不得中断么，都给她都抓住狐狸尾巴了，当然得“及时止损”啊。

视线所及之处逐渐被白雾掩盖，纪绵绵再一抬眸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灵海之中。

瘦长的巨人鬼似乎走近了一步，而树枝编的小凳子也变成了躺椅，一摇一摇的像在哄小孩睡个安稳觉似的。

纪绵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繁茂的树冠，感受着耳边不能更真切的鸟叫声以及风吹过的细微声响。

虽然称不上静谧闲适，却让纪绵绵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这是自己的灵海，就算那些精怪可能都是不知底细的，但自己总不可能害自己。

纪绵绵不说话，毛球124自觉对方需要一个静静思考的空间，便也只是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直到过了许久，124都以为自家宿主阖上眼要进入梦乡，冷淡的女声打破了宁静。

“你还能记得自己复生之前是在哪吗？”

没有称谓，但巨人鬼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

“回大人的话，复生之前、死后的事我都记不大清了，”巨人鬼模糊的身影似乎有些局促，“大概的印象…似乎是在一座白色的牢笼里。”

纪绵绵睁开眼，手扶着摇椅的把手慢慢坐直身体，皱着眉看向巨人鬼。

“白色牢笼？”

自己刚刚才从白色空间里回来，就有这么巧？

可纪绵绵却直觉这二者之间并无关系。

巨人鬼似乎进入了回忆之中，身声音有些犹疑。

“不…应该不是纯白，有树……”

“而且与其说是牢笼，不如说是所有角落都被封死…我依稀记得我飘来飘去时，经常会被屏障撞回去，很疼……”

纪绵绵脑中灵光一闪，可嘴巴开合几次，有些纠结要不要将这个伤鬼的话问出口。

见纪绵绵迟迟没有说话，巨人鬼自以为他的这些微不足道的记忆没派上用场，模糊的身影隐约佝偻了一点。

纪绵绵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纪绵绵停顿了几息时间，音量并不比气音高多少。

“记得。”

话音刚落便得到了答复，纪绵绵神情微讶，她本以为对方需要点缓冲时间。

“我怎么可能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被恶灵一点一点撕碎，全身的灵力都化为乌有，一如我刚诞生的时候，见不得半点烈日……”

“我甚至记得，在我彻底泯灭意识之前，是被丢到牢笼里去的。”

巨人鬼的语气有些凉，凉得纪绵绵头皮发紧。

她突然就能想象出来，这作孽的原生天道是如何将恶灵获得的灵气进行二次利用。

想来巨人鬼复生前待的地方，就是那原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