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扭地穿过低矮的灌木丛，那条压痕越来越浅，直到最后找不见去向。

纪绵绵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顺着“小道”往前走，时不时的回头看向来路。

“奇怪……”

纪绵绵有些不解地看着身后的路，眉头一皱，总觉得事情不大对。于是垂下眸子翻看脑海中的地图，确信自己这回并没有走错道，灵谷已经快要和自己的坐标点重合。

“咪——”

听到朏朏细声细气的叫声，纪绵绵连忙低下头去看，眼神关怀。

“怎么了？”

朏朏的眼睛闪着异样的亮光，纪绵绵心略微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探查对方气息。

四下无人，只有寂静的风声，连树梢都不曾被吹动，令人的神经不由自主地绷紧。

“我好像…来过这里……”

在纪绵绵的手掌并未被汗湿透前，朏朏终于开口，只是说的话让纪绵绵瞬间变了脸色。

“你来过？什么时候？是这条路吗？”

纪绵绵脱口而出三个问题后连连咳嗽，她才恍然发觉，心脏已经砰砰跳了一路，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朏朏的爪子按上纪绵绵的胸腔出，表情有些迷茫地四处扫视，声音中满是不自信。

“我应该是来过这里的，我感觉很熟悉。接下来要直走三丈的路，左边有一棵灰白色的树，接着…接着……”

话说到一半，朏朏突然低下头、用爪子抱紧耳朵，像是被疼痛折磨而尾音颤抖。

纪绵绵连忙顺毛，同时调出地图查看，却一如她心中所想——朏朏所说，分毫不差。

可是，纪绵绵眯了眯眼睛看向怀中疼得一抽一抽的朏朏，心想：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去年——

“既然巨人鬼还有点复生的记忆，那朏朏也应该记得……”

纪绵绵在院子中踱步来回，脸上满是纠结，她在想到底要怎么问才好，还是干脆让玉泷她们去。

【宿主你直接去问一下不就好了？】

毛球124被巨人鬼和藤条抛高，嘴里时不时发出欢呼的声音。

“哎呀，你不懂，”纪绵绵有些苦恼的按了按太阳穴，“这朏朏也算是救了我三分之一条小命，我要是直冲冲地问人家一个现在还没恢复全力的小孩，那不是欺负人、哦不，欺负妖吗？”

【那就让玉泷她们去打听呀？】

“这玉泷去的话，就会变成妖的事，可不能让朏朏接收到错误的信息。毕竟她又不知道玉泷和言诤还有飞云是我的崽，现在还以为是什么避世不出的大妖呢。”

毛球124咕咕叽叽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纪绵绵听得不甚明白。

“你说什么呢？大声点。”

【没说什么，但是宿主你再纠结下去答案也不会摆到你面前来啊……】

纪绵绵抹了把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纪大人。”

正当纪绵绵有些一筹莫展之时，自己的衣摆突然被拽了拽，身后传来女童脆生生的声音。

纪绵绵利落地收拾好面上情绪，笑着转过身将朏朏抱了起来。

“怎么了？不和飞云一块修炼吗？”

“嗯…我有话想和纪大人说……”

朏朏耸耸鼻子，往纪绵绵怀里窝了窝，抬起头眼睛水汪汪地看向纪绵绵。

“纪大人…我不知道我现在有没有被天道监视，在我复生之前，好像一直都被天道监视着。虽然…虽然最近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但我还是怕连累你们……”

“不怕啊，我没有在你身上发现什么奇怪的气息。现在没事了，你已经获得新生了。”

纪绵绵面色复杂地看着一脸愧疚的朏朏，伸手轻轻rua了一下对方的脑袋瓜。

她能猜到朏朏为何现在才来说，并不打算责怪对方，毕竟纪绵绵也确实探查过朏朏的气息，并没有沾染半点脏污。

只不过，朏朏突然提到天道的监视，有些出人意料，但仔细想想倒也合情合理。

“原生天道还真是将这些生命都看做流水线上的消耗品，还搞起了监视，呵。”

纪绵绵冷笑一声，本就有些不好意思正面她的朏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神畏缩。

“跟你无关，是对那个造孽的家伙。”

纪绵绵随口哄道，转念一想：既然朏朏开了这个口，自己便顺势问下去吧。

“朏朏，你还记得复生之前的事吗？”

“当然记得！我是………”

听着朏朏一通长篇大论，纪绵绵的表情由认真最后变成了无奈，好不容易见缝插针打断了朏朏的话头。

“好了好了，”纪绵绵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在问你上一世怎么活的，我是想问…你死后怎么样？”

“我——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