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了二三十里忽现一村落。

杨悦勒住缰绳，马儿放慢速度。

村口不远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黄鹤村’三字。

踏踏……

马蹄声，引来不少人目光，要知道马可跟耕牛一样宝贵。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看着两匹高头大马就是战马品种，战马是严禁私下买卖的，一般都为官府和军队所有，当然也有一些私下贩卖。

村口扛着农具的老农停下脚步，回身望向朝村落走来的两匹高头大马。

马背上一男的年纪不大，但眉宇之间却透露出上位者气息，另一马背上的女子在他眼中如同坠落凡尘的仙子。

偏远小山村哪里见过如此惊艳之人，村中人都误以为是杨悦和唐诗雅二人是权贵之人，纷纷停住脚步低头不敢直视。

虽然杨悦一身也是粗布麻衣加皮甲，可也不是他们这些贫农能随便穿的，在看腰间佩剑，像极了那些大老爷手下走狗。

杨悦看着低头的老农便靠近开口道。

“老人家，请问……”

杨悦话还未说完，便见老农身子一颤突然扔掉锄头，噗通跪在地上放声大哭道。

“大人~求求你放过我一家，家中实在拿不出税粮来。”

老农边哭边磕着头。

砰……

砰砰……

一下又一下，额头重重磕在泥土道路上，鲜血顺着额头溢出。

老农高喊着：“大人，明年……明年老农一定把税粮补上，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啊。”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农民种植的土地并非免费而是需要缴纳税钱，交不出钱的就需要上缴粮食。

没钱没粮，那就充当兵役，若是家中无男丁，家中女眷就只能落得一个凄惨下场。

大夏征收的土地使用税并不高，三亩良田只收粮食一石或铜钱三百文，若是家中有服兵役的，税收减免三年，若是战死十年无需纳税，并且后期税收减半。

只是到了一些地方政策就变了，山高皇帝远，土皇帝遍布天下。

钱权成了锁链，有钱就能买权，有权便能有钱。

老农误以为杨悦是来催收土地税的，本该秋收时缴纳的税粮已经一拖再拖，如今已十月霜降，老农当即吓得磕头认错。

唰！

杨悦立即翻身下马大步上前扶起老农，这一举动差点当场吓死老农，不远处的几名村民也是直接被吓跪在地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害怕惹火上身。

老农已经闭上眼等待着惩罚，可是习惯性的鞭子并没有落下，而是一个柔和的声音。

“老人家不要害怕，我不是来催收土地税的，快快起身。”

看着老农，杨悦不由想起自己的爷爷，那是一个艰苦的时代，保家卫国后，回到乡下默默无声，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好不容易等来了黎明的曙光，却还没来的及享受几日便迎着光的方向而去。

老农哪敢相信杨悦的话，口中仍不断的求着情，完全顾及不了额头上流血的伤。

杨悦也只能颇为无奈的怒声道：“老人家你若再下跪，我今日便非要收走这税不可。”

老农身子瞬间僵硬住，再也不敢下跪，也不敢抬头直视杨悦，只能默默的颤抖着身子。

杨悦看着面前老农一身单薄麻衣，缅黄肌肉，一头白发苍苍，身子削薄如衣，恐怕是难以再见来年春天。

这时，一位老妇人杵着木棍一连滚带爬的跑来，已经顾不上掉落的木鞋，扑倒在杨悦面前慌忙起身。

噗通。

直接跪在杨悦面前。

“求大人，放过我家老头子，老妇求求大人，祈求看在我两个孩子都是死在战场上的就放过我老头子。”

杨悦瞬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也只能无奈再次扶起老妇人。

“哎！起身吧，这次我就暂且不急着收你家的土地税。”

搀扶起老妇人，看着面前战战巍巍的两位老人，杨悦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原本打算在村中讨要一些食物，没想到竟然引起这样的恐慌。

老妇人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了一眼一脸笑吟吟的杨悦。

原本杨悦自认为和善的笑容却在老妇人眼中如同来自地狱中魔鬼笑容，老妇人慌忙避开视线看向一旁的老农，见老伴除了额头流着血并无大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大人。”

“这次真的不收吗？”

老妇人颤抖的嗓音满是害怕，她害怕杨悦这个笑面虎背后一刀。

杨悦收起笑容摆着脸带着几分怒腔说道：“怎么，竟敢质疑本爷说出的话。”

老妇人被一声呵斥，当即腿下一软便要跪下，老妇人带着哭腔说道。

“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