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露出一丝不满,看向她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质疑:“怎么,沈娘子打算立个贞洁牌坊?”
她浅浅笑了笑,做出一副哀婉怅然的神色,幽幽道:“我和夫君情投意合,如今确实没有其他打算。”
谢韫不置可否,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喜儿还要添时,他将酒杯倒扣在桌上,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本官要先回去了。”
宋卿礼忙道:“大人,我送送您。”
谢韫摆摆手,经过她身边时,忽而闷笑一声:“来之前,就听人说闲月阁的老板娘惊人之姿,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沈娘子的颜色在凉州这种小地方,真是辱没了,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她屈膝行礼,礼节十足:“谢大人谬赞,不过红颜弹指老,远没有其他来得实在。”
谢韫笑笑,扬长而去。
沈依兰经过她面前时,狠狠地剜了一眼:“不识抬举,蕴哥的话也敢驳,真当自己是国色天香呢!”
她浅浅笑了笑,道:“娇娘打小受管教严,只知道男婚女嫁,不知道无媒苟合。”
沈依兰见她话中有话,更气了:“沈娇,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在凉州卫这种地方,我弄死你轻轻松松!”
说罢,甩了甩袖子,扬长而去。
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沈娇颔首,若有所思。
喜儿走到她身边,有些好奇:“娘子在想什么?”
她微微蹙眉,低声道:“总觉得她说要弄死我,不是随便说说。”
喜儿愣了一下,道:“你不会是被她吓到了吧?”
她轻轻摇摇头,一脸郑重道:“我的意思是,她的手上说不定真有人命。”
侧颜看向另一旁,“宋公子,如果你又一个女儿,会看着她三十多岁,没名没分地跟着别的男人吗?”
宋卿礼摇摇头:“绝不可能。”
她颔首,道:“看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应该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情,老族长兴许也发现了。”
喜儿瞥了她一眼,迟疑道:“你开始相信她和老族长的死有关了?”
她沉默了片刻,道:“宋公子,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谢韫的底细”。
宋卿礼点点头,道:“好,我也有些走南闯北做生意的朋友,回头让他们去谢韫老家细细打听,说不定会有什么消息。”
她点点头,又道:“对了,喜儿,取一百两银子还给宋公子。”
喜儿应声离去。
宋卿礼忙道:“客气什么,都说了我是闲月阁的二掌柜,怎么还要算的这么清楚?”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那好吧,既然你这么热情,我也不好平白拒绝,二掌柜。”
约莫过了两三个月,谢韫的消息还没打听回来,谢韫本人倒是又来了。
午后时分,店里没什么客人,大满小满在柜前打盹,喜儿出门采买去了,厨子则窝在厨房里研究炖肉的香料。
唯有沈娇独自蹲在景观池旁,逗弄里面养着的鸭子。
一行人忽然就声势浩大的来了。她回身看时,正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店门外走进,一身劲装,气势凌人。
顾廷晞。
目光相对的一瞬间,她仿佛心跳停止了半拍。本能地想抬腿跑,却又被那视线盯在了原地。
谢韫连连喊了两声:“沈娘子?”
大满小满忙迎了上去,卑躬屈膝地把人请上二楼,进了包间。谢韫跟在后面,忍不住回头朝她努嘴:“还不快跟上!”
她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顾廷晞走在哪里都是人群中最桀骜的那个,让人无法忽视。此刻坐在包间的主位上,宛如这一方土地的无冕之王。
谢韫弯腰候在一旁,特有的闷闷的笑声透着几分谄媚:“这位娘子就是闲月阁的老板,听闻您过来,特地来见个礼。”
沈娇面上不见喜怒,内心早已把谢韫骂了狗血喷头。谁想来见这活阎王!
转而又想,这世上样貌相似的人多了去,只要自己一口咬定不认得他,想必他也没法子。
想至此,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妾身沈氏,给二位大人请安。”
晚春天气清爽,她穿了一身粉白色绣银纹的对襟长裙,低头时露出白嫩的脖颈。
顾廷晞眯起眼眸,眼神锐利仿佛利剑一般射了过来。声音慵懒低沉:“我们之前见过吗?”
她压下心头的情绪,轻轻摇头道:“不曾。”
顾廷晞颔首,“哦。”
谢韫瞥了她一眼,转头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顾廷晞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面前的瓷杯,淡淡道:“沈娘子,长的很像我一位故人。”
谢韫有些诧异地笑了笑:“哦?不知像哪位故人?”
顾廷晞盯着被子,轻笑一声:“像我一个妾室,不听话,擅自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