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了之后，喜儿把厨房收拾出来，烧了热水沐浴。

初春的夜里还有些凉爽，她拿手巾将长发拧干，倒了几滴玫瑰香露，在发间揉开。周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今日当真是凶险，若被那些瓦剌人抓了去，后果不堪设想。她忽然产生一股愧疚，谢林氏救了她，她却想借谢林氏收拾了沈依兰。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帮了谢林氏的忙。

喜儿突然推门进来，一脸的神秘：“娘子，谢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谢林氏？她有些诧异，“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话一出口，又恍然大悟：“沈依兰不会也在吧？”

喜儿摇摇头，“没细说，不过八九不离十。”

她忙披了件外衣往过赶去。

谢府的后院已经乱成了一团，谢韫从来没想过自家夫人会来凉州卫。他戍守边关十几年，回家不过三五次，早把发妻丢在了脑后。与沈依兰也是登堂入室，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沈依兰大多时候住在沈宅，但也时常来谢府，来时便以夫人的身份自居，谢府的下人也早已习惯。

今日亦然。谢韫带着林氏回到府中时，下人毫不掩饰地问道：“大人，夫人备好了晚膳，就等您回来了。”

谢韫尚未开口，林氏便问道：“哪位夫人？”

那下人不明所以，回道：“正是谢大人的夫人。”

林灿冷笑一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谢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就在你面前，哪儿还有位夫人！”

谢韫忙喝道：“滚下去！”

林氏不动声色，跟着往主院走去。没想到沈依兰得了消息，也极为张狂地寻了出来。两两相对，格外眼红。

谢韫见气氛不妙，忙劝道：“依兰，你先回去，我日后同你细说。”

沈依兰那脾气怎么可能忍，扬声道：“蕴哥，他们说你有位夫人，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林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大家闺秀的教养让她忍住了怒气。淡淡道：“你就是夫君的外室？”

高高在上的姿态立刻让沈依兰炸了起来，竖起两道眉毛，双手叉腰怒道：“姑奶奶看你才是个外室。哼，听说是沈娇引回来的，难怪，跟那个贱人一样装模作样！”

谢韫忙喝道：“住口！”

林氏没有客气，上前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沈依兰目眦欲裂，想要还手时，被林灿招呼人按得死死的。嘴里仍然骂道：“贱人，你竟敢打我！蕴哥，她敢打我！”

沈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

林氏侧眸看向谢韫，道：“夫君，我毕竟是主母，她这样用言语侮辱我，实在有损谢府的颜面。”

她心里倒是有些惊讶，谢林氏看起来温婉贤良的模样，骨子里也是在那些大家族的后宅磨练出来的，对付女人有一番手段。

沈依兰率先看见了她，高声喊道：“沈娇，我就知道是你在捣鬼，看我过得好心里嫉恨是吧？从哪儿找了这个么个女人恶心我，啊？”

沈娇走上前，好言相劝：“姑母，谢夫人是谢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应该叫她一声姐姐。”

沈依兰扑过来就要打她：“贱人，我早就该弄死你！”

谢韫一把拽住她，本着连喝道：“够了！”

沈依兰这才安分下来，看向他的眼神由愤怒逐渐变得疑惑，最后是难以置信。“蕴哥，难道这个女人真的......你不是说，没有妻室吗？”

谢韫瞥了她一眼，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漠：“我从未说过未娶妻室之类的话。我只是说，在这边上任，孤身一人罢了。”

沈娇忍不住笑了一声，正好对上林灿在那翻白眼。

沈依兰目眦欲裂地看着他，神情悲切，竟然有些可怜。“那，那你把她休了，我们继续在一起好不好。”

得嘞，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谢韫有些不耐烦，“别胡说八道了，无端休妻、宠妾灭妻，若是被人参一本，我就前功尽弃了！你先回去吧，这几日也别来找我了。”

林灿阴阴道：“姐夫，你的意思是等我姐走了，再把她接回来呗。”

谢韫瞥了他一眼，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怎么会。”

沈依兰在一旁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他：“那我怎么办？蕴哥，你不要我了吗？”

谢韫别过头，一时有些沉默。

林氏见状，淡淡开口：“夫君，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这位妹妹伺候你的日子也不短，不如就收入房中吧。虽然性格急了些，但假以时日，总是能调教过来的。”

谢韫抬眸，低低道：“夫人，你当真愿意？”

沈依兰却打断了他，扬声道：“想让我做妾？你做梦！姑奶奶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妾！”

沈娇心头哂笑，她们姑侄俩在这一点上，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