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没有错。”

大家可能都觉得她会输吧？

对上比她大五岁的卓莹，对方光是从个头上都完全碾压了自己。

可是魏宗澜说得对。

被欺负了，就要学会打回去。自己不能永远都当个缩头乌龟，得让对方知道，惹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野种，我最讨厌你拿那种阴暗的眼神看着我！我才是爹爹最爱的女儿！”

卓莹都不懂怎么握剑，全凭着本能朝她冲了过来，挥剑就是一顿胡乱劈砍。

孩子咬牙，死死的挡住了对方的进攻，无奈她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过于瘦弱，没有大孩子的力气足，很快便落了下风。

周围的百姓全当看热闹，就当是两个小孩子在打架。

魏宗澜立于原地，好整以暇的注视着场中战况。他身边贵胄马车的窗旁，突然悄无声息的伸出了一颗俊朗的少年脑袋。

“宗澜哥，咱们不是来寻父皇的私生女吗？你带我来这寒酸的破浴坊做什么？”

少年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模样，正是当今陛下第七子，七皇子慕容蔚然。

“嘘。”

魏宗澜没有回答，只是挑眉看着场中问道：

“你觉得她们谁会赢？”

“那肯定是那个大一点的丫头啦，毕竟年长一些。那个小一点的女孩性子很倔强，我倒是蛮欣赏。”

“嗯，接着看。”

场中，两个女孩已经丢掉了于她们这个年纪而言并不顺手的木剑，开始上手揪头发，拳拳到肉，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都鼻青脸肿，看起来十分狼狈。

“你还不认输？”

卓莹气喘吁吁，显然也是打累了。

褚思音摇头，“不认。”

只要她还没断气，就不会轻易低头。

见对方这么固执，卓莹的眼神也凶狠起来，她倏然捡起木剑，狠狠的将它击在了女孩的右眼上。

刹那间，鲜血直流。

褚思音吃痛，手上力道松懈，卓莹立马利用大孩子的体型优势，整个人压了上去，还不忘得意洋洋道：

“卓音，你别以为爹爹给了你这个姓氏，就是真的爱你，他只是可怜你罢了。我是你恩人的女儿，你这辈子都得让着我！日后还得给我当牛做马，你永远都翻不了身！”

“音儿……”

一旁的卓易心急如焚。

魏宗澜的眼神也在看到那刺目的血迹时，有了变化。可他没有叫停，只是沉声道：

“你在这里放弃，那就说明你只配停留在这里。”

她，不会放弃。

魏宗澜的话就像一根钉子，深深的扎入了她重生以来，就再未起波澜的内心。

褚思音想起那个满是火海的绝望宫闱，想起男人带着满城军队浴血厮杀，立在她面前，亲手赐她饮下的那杯毒酒。

那时候懦弱的她，面对魏宗澜给出的选择，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死。而现在，他又一次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她难道，还要继续懦弱下去吗？

“一辈子……当牛做马么。”

孩子突然冷笑起来，在众人愕然的视线中，她猛地咬在了卓莹的脖子上。

恶狠狠的，就像一只饮血贪婪的野狼崽子，不带任何的犹豫和迟疑。

既然赢不了，那就以命相搏。

“啊！！”

卓莹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眼看着自己的脖子迸溅血珠，她疯狂推搡着褚思音，想要把孩子推开。

可对方死死的咬住了她，就算她的木剑数次捅在孩子的腹部、背脊、甚至心脏要害，对方都没有丝毫要松口的意思。

“小贱种，你疯了吗？好疼！爹爹救我，爹爹救我啊！”

卓莹从未觉得对方如此恐怖过，小时候顶多觉得卓音碍眼，可现在的她，却像是不死不休，要把自己咬到死为止。

“莹儿！”

卓易见喝止不了褚思音，又不敢贸然进场阻拦，急得给魏宗澜当场跪下了：

“王爷，她们两人都还只是个孩子，这都见血了，请王爷您高抬贵手，让她们不要再打了，放她们一马吧！”

魏宗澜看着场中，眼神凝重。

“在她们决出胜负之前，谁都不准停手。”

“王爷……”

卓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女儿斗得你死我活。

终于，卓莹似乎是害怕了。

面对死亡的威胁，还有对方那狠戾的眼神，她捂着血流如注的脖子，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认输！我认输还不行吗？爹爹，我快被她咬死了，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现在看清楚了吗？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个家是属于我的！她永远都只是个外人！”

那句“外人”，格外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