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方多病再没有了眼泪，李相夷才放开他。

方多病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居然就在李相夷的怀抱里越哭越凶，且想起那么多上辈子的事情。

好后悔自己没有在他身边，好后悔自己不能对他好些，再好些。

想起自己拿剑指着他，明明看到了他眼底的伤痛，却还是狠下心来说了那句“从此以后只当陌路”。

尤其他就这么拍着自己的后背，说着“小宝莫哭”。

他不知道自己对他上一世有过的伤害，他也不知道他遭受着师兄的背叛，他却来安慰自己。

李相夷站起身，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也不问问他为什么哭。

李相夷拉着方多病朝甬道外走去，方多病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方多病实际上是很想去审问一下外面躺着的十二凤的，但他还是询问了李相夷。

李相夷停下脚步，单膝蹲下，手指刮了一下方多病刚刚哭过还有些泛红的鼻尖：“明明有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不说出来而是问我呢？”

方多病盯着李相夷那双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眼睛：“就想，问问你。”

李相夷的眼睛很是好看，江湖里的血雨腥风没有将它染上让人唏嘘的朦胧，少年意气风发的劲儿一直都在。

方多病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他上一世一直觉得李莲花的眼眸也很动人。

与尚未经历风雨的李相夷不同，李莲花的眼眸多是看破红尘百事后的淡然清净。

方多病突然对李相夷和李莲花有着强烈的割裂感。

李相夷真的是李莲花吗？

或者说，李莲花会是李相夷吗？

这些问题很莫名其妙地钻到方多病的脑袋里，方多病烦躁地有些头疼。

“我们去问问十二凤，看看她们愿不愿说些什么。”李相夷看着好像有些烦躁的方多病，揉揉他的头。

方多病移开他的手。

“师父，你说这裴云居然能从你手上跑掉，他是不是还挺厉害？”

李相夷状似严肃地想了想，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能从天下第一手底下逃走，的确有点水平吧。”

方多病无奈撇撇嘴，又听到李相夷接了一句话。

“如果他没有靠别人的帮助的话。”

方多病转头看向李相夷，李相夷开口道：“烟雾弹里，我听到了一丝绳索勾住什么的声音，想来是什么人，来把他救了。”

绳索勾住的声音？

方多病一个激动：“雪公！金鸳盟的雪公使得就是一个带着利爪的绳索。”

李相夷奇怪地看了方多病一眼：“你倒是很了解啊？”

方多病一下噤言，而后觉得自己应该找补一下：“天机山庄对于情报还是很了解的嘛，我……我也是无聊的时候经常去查看这些才知道的。”

李相夷闻言点点头，毕竟是天机山庄少庄主，虽然这些话颇有找补的意味，但李相夷还是不与他计较了。

“如果是雪公的话，不与我相抗，趁我不注意救走一个人还是有可能的，但是这个裴云这么重要吗，居然值得雪公出面来救。”

方多病想了想，开口道：“也许不是裴云重要，是他背后的太傅重要？他们不希望裴云这个线索到我们手上，否则太傅这个背后势力便会立刻暴露。”

李相夷手指捏着下巴低头沉思着，没有回答方多病。

方多病用手在李相夷眼前晃了晃：“师父，你在想什么呢？”

李相夷回过神来，开口道：“我在想，金鸳盟怎么会和朝廷中人勾结起来呢。”

方多病歪头以表示不解。

李相夷解释道：“金鸳盟盟主，笛飞声，这个人我有几分了解。他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痴，对于金鸳盟的权利都不甚在意，常年在外与万人册前几打架。”

“你这么了解他呢？”方多病撇撇嘴。

“他也来找我打过，不过他输了，自那以后就经常来找我。”说到这李相夷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他不屑于和朝中人士勾结，恐怕这次的事情他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