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

李相夷和方多病见到裴云的时候，他已是形容枯槁了。

见到他们，裴云脸上居然还能扯出一抹笑容：“二位，来找我有何事？”

他右脸上有着一个伤口，笑一下会牵动到，他疼得抽了一口凉气。

李相夷看着裴云，眼神很是复杂：“裴云，我们今天来是有事情想问你，顺便，有些猜想想向你求实一下。”

裴云脸上依旧带着温润的笑意，但是因为笑起来弧度过大会牵扯伤口，他嘴角弯得很浅。

“二位但说无妨。”

李相夷开口道：“你之前跟我们讲的故事，都是假的吧？事实究竟是什么？”

裴云有些疑惑地看了李相夷一眼：“堂堂江湖第一，竟然会对这么个故事如此上心。真真假假，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

“裴大人既然不愿说，那就听听我们的猜测吧。”方多病见裴云没有回答，又继续说了下去，“裴大人原本就是太傅的人，但一开始太傅并没有联通叛王想要谋反。”

“直到一年前，太傅与你说了他的计划，他威胁你，恐怕是用你夫人的性命，你被迫加入了这个计划之中，直到你夫人无意间发现你在郊外与太傅他们联系的宅子后，太傅想要杀人灭口。”

“你为了护住你夫人的性命，将她关起来折磨，是想要太傅知道她口不能言，手不能握，甚至连容貌都已经被毁，没有人能凭着她的样貌认出什么，不会对你们的计划造成影响。”

“你还特意将线索留给我们，提示背后之人是太傅。”

“你能说说，为什么帮我们吗？”

裴云摇摇头：“你们错了。”

“这个故事听着不错，仿佛我是一个从不做坏事的好人物。”裴云笑了下，笑中却带着一点自嘲。

“但我是自愿与太傅合作的，我给你们讲的故事，也不全是假的。”

裴云脸上的笑意渐散：“我的确是皇亲国戚，我爹娘刚生下我不久，我们家的一个旁支就因为过于奢靡而被太后惩罚。爹娘畏首畏尾，我们家愣是什么好东西都不曾有过。”

裴云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温柔：“但是，我还是获得过一丝美好。”

“是希柔夫人吗？”李相夷故意开口，想要看看裴云的反应。

方多病赶忙揪了揪李相夷的衣袖，

裴云十分惊讶：“你是怎么……”

方多病接了他的话：“希柔轩。你藏在裴氏别宅门匾之下的那块门匾上，写着希柔轩。这是……你夫人的……闺名？”

来见裴云前，方多病和李相夷特意还去过一次裴氏别宅，无意间发现大门之处的“裴氏别宅”门匾下面还压着一块门匾——希柔轩。

“是那块门匾啊……”裴云垂头，沉默了会儿。

“我前面说了，我不是被迫与太傅合作的。”裴云开口。

“我这一生活了也有二十余岁，没有一天我是不觉得自己比那些普通的达官贵族尊贵得多，我就想取代他们，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太傅原本是要我在朝中铲除异己，但一年前，他突然说要扶持王爷上位。”

“那段时间，我正好朝中受了打压，一时鬼迷心窍，就那么同意加入了他这个荒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