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与你的师父同床共枕，红罗软帐。

你对他存了大逆不道的心思。

方多病愣愣地，脑子里不断回响着这两句话。

这些年来，他并不是一点不知道。

他师父武功天下第一，那容貌也是天下无双的。

他们两个是最为亲密无间的师徒，日日相伴，他如何……

如何不动心呢？

又或者。

早在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动心了。

早在还是李莲花的时候，他就动心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存了这种心思吗？

他日日与李相夷待在一起，从未分离，心中的悸动也没被挑明过，甚至没被自己清楚察觉。

如今却被他人发觉，甚至这般赤裸地展现在面前。

方多病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早已浸入心里。

大逆不道。

这人说的话虽不一定可信，但方多病是知道这幻境的。

掩月宗的秘术，他曾听李相夷提起过。

掩月宗最是会修魅术，这幻境秘术便是会引过记忆，将人最深处的渴望拉出。

尽管自己那念头被人赤裸裸地抛出，展现在面前，方多病却仍能冷静下来思考着。

这对他下手段拉他入幻境的背后之人，想必也定与掩月宗脱不了干系。

想来林舒与这掩月宗定然有联系，那他便不可能是像之前所说，只是个想考功名的书生。

方多病脑海还在思索着，这边的“李相夷”身子动了。

“小宝，师父就在你面前，你怎的还能不理我呢？”

纤长的食指划过尔雅的剑身，一路向上，轻轻落在方多病的手背上。

这幻境怕是连李相夷的身子都复刻的一模一样，食指上的茧子也一样。

方多病仍然闭着眼，可触觉却在黑暗中被放大。

那食指触碰到他，那熟悉的感觉叫他心悸。

他一把将那人的手甩开。

只是因为看在李相夷的模样上，他仅仅是甩开手罢了。

虽说是幻境，但对着李相夷的脸，他总是下不了重手的。

那假货被他一甩，身子不稳，向后倒去。

他的手肘撑着床，盖着暗红被子的床轻颤一下，发出了点声音。

他自然也看出来，方多病一路来虽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却一直没有下重手。

想必也是看在这张脸上。

方多病听到他轻笑了声，而后他的手腕再度被握上。

方多病不喜他的触碰，还未发作，却听得那人说。

“小宝，你不想吗？”

方多病就那么僵住了，也忘记了甩开他的手。

那人接着说，声音带着点蛊惑。

“小宝，师父就在这里。”

掩月宗自古修习魅术，眼下还在幻境之中，那魅惑更是容易中招。

方多病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逐渐不甚清明，耳边的声音还在说着。

这声音仿佛是最明亮的，驱走了黑暗。

“小宝，睁开眼睛，看看师父。”

方多病被他蛊惑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见“李相夷”笑脸盈盈地望着他，先前只到锁骨的衣服被拉得更开，露出的皮肤却洁白如雪。

他整个人已经躺倒在床上，发带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解开。青丝披肩，被解开的红色发带躺在其中，有些显眼。

他身上那艳丽的衣服与那暗红的床单，和他白皙的皮肤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看得方多病呼吸一滞。

他只觉得自己脑袋的昏沉更添几许，只剩下眼前的人。

脑海好像有一道声音在不停对他说。

“靠近他。”

“靠近他。”

“靠近他。”

方多病顺从了这道声音，与“李相夷”靠得越来越近。

“李相夷”笑得更加得意，他伸手一拽方多病的衣袖。

本以为能如愿以偿地与他倒入床榻之间，只可惜没拉动。

他眼含疑惑，又不信邪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方多病仍然没动。

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他。

甚至才靠近的距离被他一下子拉开。

方才他眼底的顺从已然不见，转而代替的是冰凉的杀意。

“李相夷”虽被那刺骨的杀意吓到，但此刻仍在他的幻境中，他是不需害怕的。

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心思转了转，左右方多病不过是一时清醒过来了，他有办法叫他沉沦一回，定也能让他再次沉沦。

他清了清嗓子：“怎么了，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