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林舒带回四顾门关押后，方多病问了竹袖接下来的想法。

“我吗……”

她手指抚上腰间挂着的两枚一模一样的香囊，眼神温柔眷恋。

“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我会继续留在这里，也许会去别的地方走走……”

她抬起眼眸，问方多病：“方公子，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方多病没想到她会问自己的意见。

他也知道为什么竹袖姑娘会犹豫。

她多年来一直在袖月楼中长大，如今哪怕是身契归了自己，已是自由身，也早没了那逃离的想法了。

不是所有人都期待自由的。

偏安一隅也是很多人的生存方法。

“竹袖姑娘，若是离开，想要去哪呢？”

方多病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抛回给她一个问题。

竹袖微微一愣，思索了下，开口道：“去哪……祁州吧。”

“听说那里很漂亮。阿青之前有客人是从祁州来的，她听了许多关于祁州的事。那晚同我说了好多话，应当是很想去。”

竹袖微微抿唇：“其实阿青说过想去的地方有很多，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带她走完。”

“又或者，我哪都不去，就在这扬州走走，总归前二十几年是没走过的。”

她语气淡淡，像是在思考，又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不带丝毫的怨言。

方多病点点头，也不再追问细节，只是他看向那两枚香囊，还是问道：“竹袖姑娘，为何这香囊上，绣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鸳鸯？”

竹袖垂眸看向它们，嘴角轻轻上扬了下，脸上洋溢着温柔：“我和阿青都很喜欢鸳鸯，寓意好。”

“阿青的锈技向来比我好太多，图案一模一样只是不想两人为了更喜欢的样式闹脾气罢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事，竹袖弯了弯眼睛：“阿青总会因为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假装和我闹闹脾气。”

“总归日子太过无趣，需要我们俩都逗逗趣儿。”

从往事回忆中回神，竹袖又收了收面上的表情，对方多病行礼道谢：“这次的事情，真的多谢方公子和李门主了。”

方多病微微一愣，随即道：“竹袖姑娘不必多礼，惩恶扬善本便是应该。”

竹袖姑娘苦笑：“若是人人都像方公子您一样正直，想必世上像我和阿青一样的离别人会少很多吧。”

“竹袖姑娘，节哀。”方多病心里很是沉重，可也只能说出这句安慰的话。

有些事并不需要别人的安慰，而是自己。

竹袖很快离开了四顾门，她不想再去看一眼那个人渣，既然林舒已经被捕，后续怎样她都不想再管。

方多病来到关着林舒的牢狱，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林舒被粗麻绳捆着，手背在后头。

他见方多病推门进来，怒视着他。

还是方多病先开口：“林舒，你已经罪证确凿。”

“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林舒仍然瞪着方多病，但是不说话。

方多病也不管他态度差不差，一脚踹在他胸前，将他踩在地面上。

“说话。”

方多病的声音很淡，但魄力很足，至少让林舒害怕。

“什么问题……你问。”他被踩住胸腔，说话并不容易。

方多病松开了脚，林舒努力侧过身子喘了口气。

“你既然已经用蛊惑之术控制了竹袖姑娘，杀了青袖姑娘，为何还要报案？”

方多病一字一句。

这个案子，只有这点最让他觉得奇怪。

掩月宗的蛊惑之术他是知道的，曾听师父说过，施术者最多一次只能控制一人。

他不能同时控制竹袖青袖两人。

在见色起意玷污了青袖并将她杀害，将尸首投河后，却要控制竹袖报案。

这算是另类的自投罗网？

林舒终于顺过了气：“没什么理由，就是因为，想报案，觉得你们查不出。”

方多病眯了眯眼。

“是吗？让我猜猜看。”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想要将自己作的恶闹大？”

“作秀，或者引起别人注意以此反过来逃脱罪名。”

“我猜，你两者兼有。”

林舒的脸色在方多病踩了那下后，自始至终都不好，这回更加差。

他像是被戳中了心思，阴沉脸死死瞪着方多病。

“你还挺喜欢猜的。”

方多病并不害怕。

林舒杀人偿命，他早该受到惩罚。

“承蒙夸奖，跟我师父学的。”

方多病嘴角微微抬起。

林舒嗤笑：“想来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