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夫人。”纪卿言缓了口气，低头一看，被自己身下的白色蛇尾吓到，倒吸一口凉气，白素贞！我不要当白素贞啊！

书里，可没写天清阁阁主的纪小公子是个蛇妖啊！

“我纪卿言……乃纪溯纪阁主的儿子，江阁主早就去世多年了……”

“放屁！你身上有那个负心人的血脉！”黑雾飘了进来，显露出中间长发飘飞的红衣女人，她怨毒地盯着纪卿言，喃喃道，“贱人！孽畜！还敢勾引人类，江郎，江郎，你宁愿碰一个孽畜，也不愿再见我一次吗？”

鬼，鬼啊！

纪卿言惊恐地拽住了身后人的袖子，长这么大，第一次直面恐怖电影里的主角，一开局，又是半人半蛇又是黑雾。

眼前这个又是个什么新型物种？这个见鬼的世界啊，他要回家！

纪卿言闭上眼，索性，“你这一口一个孽畜一口一个孽畜，他们也是有独立意识的生物，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又比妖高贵多少呢？”

蛇类特有的显魂香弥漫在殿里，江寒彻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眸色有些发深，如果，这股气息不是纪卿言这个人渣身上的，他会觉得很好闻。

听见纪卿言这番话，他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个人惯会装模作样。

“找死！”不知纪卿言哪句话触了红衣女人的逆鳞，她突然暴怒，黑雾极速朝两人移动过来。

“江, 江澈救命！”

纪卿言下意识地喊，手里的动作却是相反，一把将身后的江寒彻往后推去，身体失去支撑，摔倒在地上，黑雾迅速覆盖了他。

“师父！”江寒彻怔了下，他没想到纪卿言会为了不连累他，把他推开，以这个人的恶劣本性，他该会拉着自己一起送死才对。

“……唔！”雾里传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救纪卿言，是个令他一想就觉得恶心的想法。

可这个想法不仅冒出来了，还冒得合情合理。

蛇妖一族，面对敌人往往同仇敌忾，对同类的错误既往不咎，等异类退了再窝里斗，这也是他们一族虽然数量稀小，但也能传承下去的原因。

想起方才那条勾住自己腰身的白尾，以及淡淡的显魂香。

纪卿言是个蛇族半妖。

这倒是其次，关键是自己的妖丹，还在这个人渣身上。

江寒彻冷着脸，手里运起神之气朝地上的雾气笼去，况且，这人折磨了他这么久，要是被这女鬼弄死才是便宜了他。

他的神道还很弱，只来得及在天清阁地牢学了个开头。但对于鬼道来说仍是压制性的能量，黑雾一触到他的神之气，突然传出一声女人的惨叫，极速退后。

纪卿言微闭着双眸躺在地上，腹部破开一个血洞，漂亮的蛇尾蜷曲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江寒彻的耳朵动了动，突然将手里的鬼气收起来了。

“师弟！”一个身穿天清阁长老衣袍的清秀道长跨了进来。一见这黑雾便惊了，“这么成熟的怨念！”

他身后的一众人迅速围拢过来，有的使剑念咒，有的扔至阳至纯的雷符咒，黑雾的范围迅速缩小，里面的女人惨叫起来，突然桀桀大笑：

“我钟钰萱就是死，也值了！挖了这孽畜的妖丹，又让他喝了这蛇妖的血，这下可以让他在临死前好好做个喝血的疯子了哈哈哈哈哈，不知道跟那负心人相好的孽畜，若知她儿子成了这副鬼样子，会不会气得从地底下爬出来啊……”

蹲下去，查看纪卿言状况的道长脸色一变，手里烧起一把三昧真火，厉声道，“妖丹呢？”

“早被我消化干净了桀桀桀……”

一把三昧真火扔了过去，那团黑雾和其中的女人，彻底消失了。

大师兄江不渡处置完蛇妖，扶起地上的半人半蛇，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坐起来，先是施法给他的腹部止住血 ，又喂了一颗丹丸进去，焦急地唤，“阿倾？阿倾？”

冷汗从纪卿言的额头上冒出来，紧紧闭着眼，他现在心里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想，想咬破点什么东西，或者喝点什么东西……

“……好难过。”纪卿言低声。

他拼命低着头，压抑着心里的渴望，若不这么做，他会很想咬破江不渡的皮肤。

血……

他要血……

血瘾！听见身后压低了的讨论声，江不渡脸色一变，朝身后道，“你们先出去。”忍不住咬牙，“早就说不让你收这个蛇族为徒！就是不听！万一沾了他的血，就一辈子不人不鬼了！这下还怎么跟师父交代！”

众人稀稀拉拉出去，只留下了三个人在殿中。

“师叔这么抱，蛇族会感觉不舒服的，”江寒彻语调淡淡，轻轻把人从江不渡怀里接过来，江不渡脸色微沉，却没阻止他的动作。

站起身，俯视着两人，江不渡冷声，“当年，你师父到底也把你从拍卖会上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