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下江寒彻,不知小师父如何称呼(1 / 2)

纪卿言看着死在自己怀里的花不归,呆住了。

“师父!”江寒彻唤了他一声,纪卿言抬头,茫然道,“可是,他被囚禁了那么多年,他不是该恨他徒儿吗?”

江寒彻蹙眉,轻轻探手过去,将死后依然维持着徒儿容貌的和尚从他怀里放下,“人心复杂,”他把师父扶起来,“怎能是简单的爱恨划分得了的……”

纪卿言只觉得很难过,心里的酸涩一股一股地涌上来,不由得涌出泪。

不知是突然看见活人被活活劈死的惊恐,还是为这对师徒错综复杂的纠葛,花师父,霁月清风,书里的寥寥几语就写出了这人的风采雅量。

却被安排了那么个死法!

本来想好了要救他的。

“师父别哭了。”江寒彻忍不住道,此时围观的人已经散掉了,他轻轻把纪卿言拢入怀中,以前从没安慰过人,也不知该如何去说,短短的时间里已在心里叹了无数回气。

总感觉自己这个徒弟和纪卿言这个师父应该换换。

怎么会有人,为素不相识的人的死而哭呢?

“师父……您再哭徒儿的心就要碎了。”

“没有!”纪卿言推开他,背过身去。

远远的,两人似乎都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正在极速向此处奔来,“师父——师父——”

钟沉风跪在地上,流着泪,木木地去握死去的人的手。

“钟沉风!”他的身后传来一个怨恨的女声,没有抬头,随着女子的那一声轻喝,一把长剑穿透了他的心脏,鲜血喷溅而出,“拿命来!”

钟沉风恍若不觉,贴身抱上了师父的尸身,闭上眼睛。

纪卿言朝前走了几步,望着钟沉风身后的长笛,张了张嘴,被江寒彻拉住。

长笛一把丢了剑,跪地大笑,“残星!残星!我今日终于除了这个祸害,为你和孩子们报仇了!”

她正在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迫近,钟虔仙的鞭子马上就要打到她身上了,纪卿言断然大喝,“钟虔仙,你的内道!”

鞭子堪堪在半空中收住,钟虔仙气得在半空中一甩鞭子,“你干嘛老要护着这个妖!她骚扰了钟家镇上百年了,不知道有多少孩子, 男人是死在她手上的!”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先杀了我的家人吗?!”长笛猛然转身,站起来,一步步逼近钟虔仙。

“是你们,你们的钟沉风家主放了那么多迷妖香,还嫌抽到的妖丹太少,去森林里搞什么捉妖行动!我孩子才刚刚出生,残星拼死把我保住,我不骚扰你们钟家镇骚扰谁?!”

钟虔仙一时哑口无言,难堪地望了眼站在旁边的纪卿言师徒。

长笛一屁股坐在地上,闭目,“我活了这么久了,早活够了!当年确实因为怨愤杀了不少无辜之人,你追了我两百多年,要杀便杀!言卿师父,您是个好人,我是自己寻死,不必护着我了。”

钟虔仙一扬鞭子,目光落在这个双目无神,只求速死的女人身上,到底没下去手,铁鞭“啪”得一声抽在空气上。

钟虔仙背过身,“我钟家伤你全家,你也伤了我钟家人,你一介孀妇,我不与你为难……”

说完,他就飞身离开了这里。

两个尸身还在空气中摆着呢,且不说他们是不是罪大恶极,这大热天暴露在空气中也会引起瘟疫。

“乖徒儿,你去那边挖个坑。”

“是,师父。”

两人搬动尸首,葬在土坑里了,纪卿言本是想挖两个坑,但那钟沉风抱他师父抱得太紧,纪卿言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葬一块儿吧。

推好了土,这荒郊野岭的,也不宜设坟头,纪卿言在这片土地上扔了个保护符咒。

江寒彻跟在他身边,“师父自打醒来就没进过食,一会儿徒儿为师父做些吃的?”见纪卿言有些落寞的样子,忍不住又道,“不如明日就离开这里吧?”

“也好,我想先找个地方潜修。”纪卿言折了个草枝。

经此一事,一些玩笑戏谑的情绪终于放下,纪卿言开始真真正正地把自己当成修真界的人。

修真界,比拼的是修为。他突然发现了,自己现在竟如此依赖江寒彻,如果没有江寒彻这一身修为,恐怕他刚和钟沉风照面,就被这个狡猾多疑的狐狸扔进地牢饿死了。

“师父别多想,”江寒彻忍不住道,两人并着肩,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低着头,“师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无人能及,不是还收了钟虔仙那么多金条么?”

纪卿言“哼”了一声,“你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

突然加快了步伐,甩开了身边的人几步,江寒彻见状跟上,“师父怎么了?”

“没什么,”纪卿言歪头踢了颗石子,“就是觉得你最近的态度有点儿殷勤——”纪卿言抽了抽嘴角,看他一眼,“事出反常,必定有鬼!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