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屋外又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但此起彼伏的声响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吵闹，反而有种喜庆热闹的感觉。

张素馨在路安之的怀里醒来，看到路安之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柔声一笑，在路安之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说：“新年快乐。”

路安之道：“新年快乐……胳膊麻了。”

张素馨忙坐起身来，凌乱的发丝从肩上垂落。

路安之揉了揉胳膊，抬手捋了捋张素馨的发丝，然后被张素馨一把拍开：“别乱摸！”

两人起床穿衣，出了卧室，看到纤纤已经醒来，正搬了个板凳放在阳台边上，站上板凳去往外看。

张素馨爸妈家里的阳台不是落地窗。纤纤的个头正好看不见窗外，搬个板凳过来，往板凳上面一站，贴在窗户，就能瞧见外面的世界。

“纤纤，在做什么呢？”

张素馨问纤纤道。

纤纤这时才回过头来，小巧的鼻子因为刚刚一直贴在玻璃上，略微有些红。

“外面有个鞭炮。”

小家伙指着窗外对路安之和张素馨说道。

张素馨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微笑着纠正纤纤：“不是有个鞭炮，是有好多鞭炮。”

于是小家伙道：“外面有好多个鞭炮。”

这个“个”看来是轻易纠正不好了。

路安之也走过去，尝试着纠正了纤纤好几遍，但小家伙说起来却始终带着一个“个”字，不肯删掉。

夫妻俩无奈，只好作罢。

路安之问纤纤道：“放鞭炮好不好看？”

纤纤道：“好看。”

路安之问：“那咱们去外面看放鞭炮好不好？”

纤纤一缩脖子，说：“不要！外面有点怕，纤纤就在这里看。”

路安之和张素馨都笑了起来。

不一时早饭做好，路安之和张素馨把纤纤叫来餐厅里吃饭。一家人吃过了早饭，苗素琴回到卧室里，拿了一个红包出来，笑说道：“纤纤来，给姥姥磕个头。”

张宇之反对道：“老封建，磕什么头啊！”

苗素琴道：“什么封建不封建的，就过年图个喜庆，磕头给红包，有个形式嘛。”

张宇之还打算再说，却没想纤纤却“哒哒哒”跑了过来。

苗素琴做好了准备，坐在椅子上，双手拿着红包等着纤纤。

然而小家伙并没有在苗素琴庙前停留，反而“哒哒哒”跑了过去，在厨房角落里跪下，回头道：“扰扰快来，一起磕头。”

苗素琴和张宇之都笑了起来。

苗素琴给路安之和张素馨解释道：“纤纤今早跟我一起醒的。我起床后在家里烧香磕头，她就跟着我，在我旁边学着我磕头。”

张宇之笑道：“你看看你，尽教纤纤一些封建糟粕。”

苗素琴又反驳道：“什么封建糟粕啊，就是个习俗而已，咱们又不是求神拜佛呢。”

张宇之并没有多说什么。

“扰扰快来，扰扰快来。”

小家伙还在一声一声地呼唤。苗素琴没办法，只好走过去跟纤纤并排朝角落里披着红布的观音像跪下，双手扶在地上，略略点了两下头。

纤纤也跟着像模像样地双手扶地，点头点头再点头。

这看来还确实是个形式，并不是真的磕头。

路安之没有想到，自己这老丈人和丈母娘，老丈人看起来平时那么严肃古板，却并不怎么在意传统，反倒是丈母娘那么开朗、还是教音乐的，对传统习俗还是那么遵守。

不过之后苗素琴也没有再强求纤纤给她磕头，把红包给了纤纤。

纤纤拿着红包问：“这系什么呀？”

张素馨道：“这是装钱的红包，里面有姥姥给你的钱，快谢谢姥姥。”

纤纤眼睛一亮，道：“是钱啊！可以买玩具吗？”

张素馨道：“是啊，可以买玩具。纤纤把钱给妈妈，妈妈给你保管好不好？以后你有想玩的玩具，妈妈给你买。”

“嗯嗯。”

纤纤点点头，乖巧地把红包交给了张素馨，然后去跟苗素琴说：“谢谢扰扰。”

“嗯，纤纤真乖！”

苗素琴十分高兴，把小家伙抱起来亲了一口。

纤纤“咯咯”地笑。

苗素琴抱着纤纤在椅子上坐下来，感慨地叹了口气，道：“三年了，家里这几年过年，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张素馨一时沉默，抿了抿唇，才说：“对不起，爸、妈……”

张宇之道：“大过年的说什么对不起呢？”说时瞪了苗素琴一眼，道，“你说你也是，大过年的，说这个干嘛？”

苗素琴忙笑道：“对对，怪我，现在已经好了，大过年的，没必要提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