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内外(1 / 2)

静水的薄唇微微颤抖“看着满地的饿殍,我有时候在想,百姓何辜,可这江山又与我何故!”阿镜目光平静,陷入回忆,冷声道“一心为百姓,一心为国家的,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她的语气中带着感同身受过的痛楚。

“镜姨,我真的怕,有一日他的心愿还没有实现,这条命就先没了。”静水的握着竹笛的左手紧紧抓紧。阿镜捋了捋自己的靛青色长袍,广袖下指节已经喔的寸寸发白“定北侯,是个好人,可是好人不一定会有好报,七年前东方恕已经做过一次那样的事了,难保不会再做第二次。”

静水接着道“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愿,只要我还在他身边一日,我就保他一日,他这样的人要是没了,大晟就真的亡了。”静水定定心神,心思飞转,冷着脸道“派出所有人手,势必要护住定北侯和宁王,胆敢阻拦者,杀!”最后一个“杀”字似乎是从牙齿缝挤出的,透着嗜血和寒意,就算是阿镜也不禁冒了层冷汗。

北都这边也是风声鹤唳,端王府里,端王气的把茶盏怪在地上,喝道“什么!咱们的全军覆没,定北侯和宁王安然无恙?”端王此刻面容扭曲,状若厉鬼。“是,那晚在漫潮谷,咱们的人伏击了宁王他们,毒箭也已经对准了定北侯,可是半路杀出了一群人,把宁王他们救下,咱们的人都死了。”心腹张烨拱着手汗津津道。

“给我查,查!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东西敢坏本王的事!”端王声嘶力竭的嘶吼道。张烨一路小跑出了端王府书房,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狗追着他呢。

端王府客房里。仇门主也是忧心忡忡,对一旁的斗笠人道“你确定少了两个?”“属下确定,流放岭南的徐氏家眷总共十一人,可只找到九人,那两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属下怀疑有蹊跷。”斗笠中的眼眸微微一动“门主,会不会,是有人发现了索魂术的秘密?”

仇孤端着茶盏的手一颤,茶盏差点掉下“派人去查,我看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竟识得索魂术!”斗笠人飘然离去,另一边的斗笠人不解道“宁王和定北侯到达两江后,只是加强了南江的布防,对其他的事没有做任何处置。”

仇孤搁下茶盏,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这你就不懂了,猛兽在扑向猎物的时候总会埋伏在猎物周围一动不动,等时机一到,一口咬住猎物的脖子,而定北侯恰好就有这种兽性,你觉得他未及弱冠就官拜一品军候,又在北境立下赫赫战功,真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吗,瞧着吧,他的手腕和城府可深着呢。”

披香殿里,赵婕妤递给赵云竹一块枣蓉卷,笑道“照你所说,这郁瑾寒可是聪明的很呢。”

赵云竹轻轻咬了一口,食不知味“哼!那个狐狸精,她倒是乖觉!”赵婕妤吹吹茶盏里的茶叶末子,不置可否道“上次本想借着陛下的手杀了她,她倒是聪明,自己倒搬到了日月茶庄了,不过,没关系,陛下想办到的事还没有办不到的,她若执意螳臂挡矩,就不要怪血溅当场了。”赵婕妤眼中散发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入夜以后,空气中带着闷热的气息,南江兵营此时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轮班换岗,威严而肃穆,一改之前的惫懒,定北侯坐在案前仔细翻看着南江军营的粮饷调配。

凝望带着火气进了帅帐,倒了口凉茶润润自己快要冒烟的喉咙“我今日向昭水,广陵,榭州等地筹粮,日还没黑就收到回信,说今年水灾收成都不好,实在调不出来。”

顾玄搁下调配簿,眉头微皱道“这些地方都靠北些,水灾也没听说多严重,怎么会调不出来呢。”宁王挑着眉讥讽“不是不能调,而是不想调。”“商人择利而为,现在谁愿意接临川这个烫手山芋,不过,他们不愿调,咱们可以引他们来。”

宁王来了兴趣,顺着问道“怎么引,怎么引?”顾玄给自己和宁王各自斟了一杯茶,慢条斯理道“你明日在临川的府衙前贴上告示,说高价收购米粮,四十文钱一斗。”一听这话,宁王差点把自己刚喝到嘴里的茶吐出来,顾玄赶紧抄起调度簿遮挡,以防淬到他面上,宁王睁大眼睛道“四十文钱,你疯了!”

顾玄面上毫无波澜,轻轻吐出两个字“信我。”宁王自顾自道“我已经向京城递过奏折,陛下已经下旨拨三十万两赈灾银子直抵临川。”顾玄只是点点头,宁王不解道“顾玄,你把龟缩在祁镇的叛军晾在哪儿,什么意思啊?”

顾玄缓缓坐起,目光阴沉如水“几个小小的参军,副将,能做出哗变这样的事吗?我越是不动他们,他们心里越急,自然就会找他们的主子商量,到时,顺藤摸瓜,那些祸国殃民之徒不就露出来了。”

南江如练的月华轻柔的洒在顾玄身上,他的脸有些苍白,身体欣长而消瘦,自北境归来后,他总是一身月白长袍,少许青丝以白色发带束着,剩下的青丝任由宣泄而下,再加上清冷的气质,更像是一个文人,只是眼中多了化不去的忧郁,“黄沙百战穿金甲”的日子终究离他远去,剩下的只有一身化不去的傲骨。

这些日的郁瑾寒时不时就会来到淮水,希望通过一切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