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心里又换了个念头——

她该去买新的丹瓶了。

她来归望关以后，卖出去的丹药不少，五六阶的丹瓶消耗得飞快。

该补充了。

她记得观云坊库房里就有这东西，可以直接拿成丹换。

这都是些不需要思考的念头，她眨眼间就能顺着想下去很远；于是当她开始想该用几枚丹药换多少药瓶时，她的手才刚刚伸出去。

周锦思肩膀刚动了动，还没来得及抬起手臂拿药，沐寒忽觉手上一阵阴冷。

这种阴冷的感觉十分陌生，与鬼修鬼气、阴系灵力、冰系灵力、邪修灵力又或者是死气煞气之类的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一只肚子几乎圆成球的胖鸟，没有任何预兆也不发出一点动静地出现；它拼尽全力地展开自己的两只和身体严重不配套的瘦弱小翅膀，向前回笼，紧紧地抱住了那只白底飘绿纹的玉瓶。

顺道，把卖主握着玉瓶的手也包在了里面。

“……”沐寒看着这招呼不打、突然出现的熟悉胖鸟，陷入沉默。

本来正在笑着的周锦思，眉毛抖了抖，但很快她就又恢复了固有的开朗笑颜：

“不好意思，我家魔灵自己跑出来了。”

她若无其事地伸出双手，一手托着瓶子底部，但看她用力情况却并不是要接过药瓶；另一手则捏在小胖鸟几乎找不见的脖子上面。

她保持着没有一丝波动的笑容，“唐突了。让道友见笑了。”说着，抓胖鸟的那只手往后用力，沐寒感觉，周锦思看着笑容不变，但牙似乎微微咬紧了，手背上也隐隐冒出了青筋。

她坚定、不容抵抗地使力，慢慢地把胖鸟从沐寒手上薅了下来。

胖鸟被拽开了。

但它的主人依旧将它捏在手里。

它抬起小脑袋，和对面握着丹药瓶子的人对视。

沐寒神色复杂。

继丛英那只狗之后———

“我好像又从魔灵脸上看到了表情。”

这胖鸟脸上写着八个字——

瑟瑟发抖，泫然欲泣。

这些魔灵，一个个，表情感情都挺丰富。

周锦思单手掐着魔灵，另一只托着丹药瓶的手则换了使力方式。

沐寒松手：“道友看看这丹的品质吧。”

“就周小猪这反应，错不了。”周锦思一边打开丹瓶，一边说：“它碰见好吃的就耍无赖。”

……对了。

这种专一对神魂、魔识起效的东西，魔灵好像也是可以吃的。

魔灵吃和魔修吃，最终见效是否一样沐寒无从得知，但她知道，单从“吃”“消化”这个过程来讲，对这一类“补品”，魔灵与魔修并无不同。

……周锦思是特意买来喂魔灵的吗？

还是说，她以后还要和魔灵抢吃的？

沐寒看着那只快被周锦思抓瘪了、看上去格外可怜巴巴的胖鸟，颇感有趣。

“道友的魔灵很活泼。”

“有吃的才会这样。”周锦思说着还有些犯愁：“平时懒散得紧。

“除了它，我是就没见过魔灵还能发胖的。”

沐寒一时无言。

魔灵又不是凡人，好吃懒做就长肉。

周锦思有没有想过……她的魔灵，可能天生体型就是偏胖的？

“似乎有点自欺欺人啊。”沐寒看着周锦思单手拎着魔灵以防止它捣乱：“她可以把她家魔灵收回去……假如，她真的怕它闯祸的话。”

周锦思这时确认了丹药的品质与价值：

“很好，就这样可以了，远超预期。”

说到这里，她笑容更明朗了：

“麻烦须道友了。”

“不客气。道友也是出钱买的丹药。”

“以后可能还要在这件事上继续劳烦道友。”周锦思显然是打算要长期吃养魂丹来保养、增强神魂了。

货没问题，价钱又是一开始就谈妥了的，周锦思到此时，交易大抵可以算作是结束。

周锦思带来的那位，除了一开始打招呼外，再没有开口过。

若不是沐寒之前一直怀疑这兄妹俩另有来意，她此时怕是已经将此人的存在给彻底忽略了。

等两个女修士交易完毕，沐寒开始打算送客了，周明河才表达来意：

“须道友，今日我同舍妹一道前来，事前未告知道友，实属失礼。冒昧了。

“只是我临时有一急事，想向道友求教，又不想走漏口风引人关注，只好借着舍妹的名头行事。还请道友莫怪。”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