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阶的——沐寒没听见有人往十二阶上猜。

她不由得想，这些来听讲道的、未下场进行“后进”之间的论道斗法的老辈修士，好像并不全都是有真本事的。

不让他们仔细检查灵纹，居然一时无人能说出她画的灵纹是十二阶的。

灵纹多种多样，认不全是正常的，但厉害的阵法师往往能通过灵纹的形状以及外散出来的一点气息来判定灵纹的具体阶位。

在灵纹隐入丹瓶这个被封口的载具之前，那些人感受不到沐寒的灵气，但已经被画出来的灵纹本身的气息还是能感受到的。

“受了十阶灵液的‘干扰’，便判断不好灵纹的具体阶位了......不能说无能，只能说那些评论的人，若是上台，确实容易丢丑现眼。”

毕竟，上台的，除了格外年轻的之外，余下都必然是对自己的本事十分自信的。

格外年轻的人上这个台子也大多是为了打开名声，手段也不可能弱了去。

不过那些人有什么反应和沐寒关系不大；沐寒就只听了一耳朵，知道很多人都看不出自己这最后一手的根底，预见了稍后或许会有更有利于自己的事情发生之后，便不再管。

她只看浮桥。

她抬头往对面看的动作并不刻意，面上含笑仿佛仅仅是因为心情好；对上浮桥眼光，她又自然而然偏开看坐在浮桥旁边的雪兰，又从雪兰看向更往旁边的一位阵法大师。

就好像只是十分友善地在和前辈致意，示意自己已经完成了一应比拼内容。

杨贤那边刚把灵液调配完；她是直接当场拿了三种矿石两种草药出来，以丹火烧锻成灵液混在一起作为画阵墨水的。

阵法师有些墨水调配起来并不比低阶丹药的炼丹时间少——须知，在下界的时候，沐寒便已经见证过相当于是用炼丹手法炼制出来的符墨，阵法用的墨水，自然也是如此。

杨贤这一手简单快捷，既显示出了自己在阵术上不存在原材料准备方面的瘸腿，又不耽误太多时间；其实如杨贤这样较沐寒出现次数更多、成名更早也因为出身而更受关注的阵法师，她作为一个熟面孔早已给大多数人留下了她会炼制绘阵灵液的印象。

完全不必次次都表演上这么一番。

但她出身杨家，杨家这一脉，有个出名的地方，便和临场取材炼制墨水有关。

灵液成方中，单种灵液要不是以金石熔炼物为主，要不是以草木提取物为主，少有两者近乎势均力敌地掺在一起的；而杨家的手法却是关于将金石草木大量混合在一起，有什么用什么，不说好不好储存，至少当场能用且当场合适。

而且准备起来不费多少时间——这“免掉”的时间消耗，最终都将被炼制者短时间内的辛苦偿还，而这也是体现阵法师对于灵气的操控调和调整融合能力的关键点之一。

杨贤免不得每次都要露上这么一手，来证明杨家这手艺没失传。

她此番选用的几种材料，或是有加强封印灵纹的坚固之效，或是有禁绝人神识打探之效。

她选择了一条和沐寒思路完全相反的路子；沐寒的封装，除了不可被动一动就被破开之余，亮点在隐蔽上。

能有效探知是否有人打过歪主意。

杨贤则选择让封装更不易被破坏，让人无法轻易破开封装灵纹拿走东西。

她将灵液准备好以后，说不上是刻意还是随意，往沐寒那边看了一眼。

跟着就发现沐寒桌上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就三个模样普通的小瓶子摆在上头。

那是什么？是已经被封装好的容器？还是这位须师姐换了想法重新炼制了灵液？

好像都不太对劲的样子，那瓶子阶位太低了，低到她实在想不出来它们出现在一堆九阶阵法师、阵道大师的论道斗法场合，能有什么用。

——不能真是成品吧？

杨贤眼皮跳了一下，余光关注了一下那三个丹瓶后边坐得稳如泰山的人，在发现那人稳稳当当甚至能让人品出轻松愉悦的状态时，这个猜想是事实的可能，顿时被放大到了无限大。

她觉得自己就多余看这么一眼。

正常来说，沐寒就是心中觉着轻松，那也是不能叫人随意看出来的。

奈何此时对面不是有个浮桥么？

沐寒也不知道浮桥会不会一直把眼神放在她身上，她也无意去长时间和浮桥保持对视——她不想用任何看起来过于主动的方式去找浮桥的茬儿。

和非直系的年长者，可以发生冲突。

但要讲究技巧。

尤其是在她家师父目前不在家的情况下。

沐寒可没后悔自己没挂着钧道令牌出来；今日这人多眼杂的，万一有那么一些有见识爱显摆同时又不知轻重的人看见了再大嘴巴给她张扬出去了，那么反而会给她带来更多的不一定是善意的关注。

一个浮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