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看着那两盏灯，若有所思。

那灯油有些奇特，她一时竟看不出来路......余量也着实少。

这灯油，在她到来后，已经烧了二三十息的时间了，但余量不见减少，沐寒也无从判断这些灯油能烧多久。

“是因为实在太难得了，所以只给了这么一点点用来点灯，还是......这两盏灯确实已经点了很久很久了？”

如果没有人在里头，那么沐寒当然不会直接放弃了退去——毕竟这回是她先来的。

“......不对劲了。”她暗道。

“此地灵气、仙灵之气浓郁，不会生出普通的苔藓，但是这些石头......看着不像是刚被打磨、切割过的，这个洞窟，包括几个路口，都不是最近开凿的。

“只是这两盏灯依旧不好判断放置时间——哈！”

沐寒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鲲髓！”

她忽然辨认出了那正在燃烧的灯油是什么。

那灯油细查之下，内含力量极为汹涌，一探便知其阶位必然远远高于元婴级。

而沐寒也忽然将这东西和自己很早以前“翻闲书”找到的记载对上了——这东西，色泽洁白，点出的火焰从内到外为金色渐转橘黄，凑得离火焰极近的时候能够感受到极为精粹的水、风灵气......

分明就是李静水写的，被提炼好的鲲髓。

鲲髓不是鲲的骨髓，而是鲲下腹的一小块油脂。

李静水当年救了一头鲲妖的命，鲲妖报答时，李静水说要鲲髓，那妖圣便直接从自己原形的下腹切下一块未经提炼精炼的油脂给她。

坠星仙府中央大殿里最初烧的就是这玩意。

小指尖大的一块，能烧几千年。

低阶修士可能有奇遇，能拿到这等宝物，但......这真的是低阶修士留下来的么？

“我果然还是胆子小。”沐寒心生去意。

不是伯赏不在，她就不敢动了。

其实很多时候，她冲动的时候，会停顿下来想一下，如果自己死了，神秀塔和伯赏得怎么办。

她又用神识往里边看看，没感觉到危机。

“赌一把吧。”她说。

但刚走出几步，她猛然回头——

身后，白色的屏障静静地立在那里。

“这秘境肯定是能扭曲空间的，还能在某些时刻传送修士——至少，秘境开启和关闭的那一瞬间，是可以的。”她轻声说道。

“所以说......你真的是来路吗？”

她身体也转了过去。

眼睛定定地盯着白色屏障，她看了好几息，笑了：

“我觉得你是第四条路——也或许是第一条路。”

沐寒一边笑一边说，一边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带着的防护阵盘的激发情况。

“我还是不够谨慎，刚刚就该把法衣换上的。”她一边说，一边将早就祭炼好了的十五阶法衣显在体外。

她又拿了一道宗师级的符，将之贴在自己前胸，符亮了一下便消失了。

便先看看这条“来时路”吧。

若是不是......

若是回头发现走不回来......

沐寒相信，自己还是能循着仙灵之气的流向，走回这里或者走回附近的——

比如说，从另一条路，另一个充满迷惑手段的地方，走到真正的源头，真正的终点。

她迈步过去，到了屏障前，步幅、行进速度也没有丝毫变化；白色的屏障并没有阻挡她，由着她视自己为无物从容穿过。

沐寒眼前豁然开朗。

依旧是个简陋的地方，但如果说她刚刚是在走廊里，那么现在就是在一间大厅里。

只是这大厅虽然也像是修士随便拿法器开凿出来的，简陋空旷得很，沐寒却感受到了一点点不对头。

谈不上危险，但有些......

不觉得有危险的心惊肉跳。

就好像这里有一个对她没有敌意，但绝对能威胁到她生命的东西存在。

她忽然转眼看向上方；此时，她身边仙灵之气空前浓郁，几乎能连成汪洋一片海，导致她似乎无法准确捕捉仙灵之气的走向。

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仙灵之气，自头顶落下。

那源头，好像就在——

沐寒惊住，久久不能回神。

大厅的顶棚离地十丈有余，大小甚至超出了大厅地面的大小；在那顶棚正中，有一片银银蓝蓝的、流动的似乎是液体的东西......

暂且将它称为池子吧。

那池子是倒扣在大厅顶棚的，但流动的液体未往下流出......不，是化成仙灵之气往下流，流势十分缓慢。

或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