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

肆虐了半夜的大火，如今也是被扑灭。

但四处依旧飘荡着烟气，和扑鼻的各种让人恶心的臭味。

那是腥味和糊味混在一起的味道，一吸之下，只觉得一股臭水充斥到了五脏六腑中。

让人恨不得把刚吸进去的气体，又拼命的呕吐出来。

但，就是这种让人极度生理不适的臭味，这座乱世朝都中任何一个活人，都不会去在意了......

能活着，或许就是昨夜最大的幸运。

无论是百姓还是许昌里的甲士，都在拼命或者努力的，吸着空中的臭味，以证明自己还活着......

曹操从昨夜的绝境里，走出一条活路。

虽一夜未睡，但眸子里的锐光就没缓和过。

面上虽有疲惫，但发丝不显凌乱，再加上如同剑尖一样的眼眸，此刻的曹操比往日还要威严数倍！

按捺住心中的升腾的怒火，指挥调度甲士，清理着如今许昌各处的乱象。

“报告丞相！伤亡的统计已经出来了。”

“除了曹真、曹洪两位将军战死之外......或死于兵锋之下，或死于大火之中的士卒......有两万之数......”

一名甲士在曹操面前汇报道。

听到两万那个数字之时，曹操本就锐利的眼眸，又瞪大了一分，眼球上如藤蔓一般的血丝越发的突兀！

“两万......两万！”

“他马腾，竟然累得孤失去两万士卒！！！”

曹操的牙关咬的“吱吱”作响，脸颊两侧浮出条条肉棱，似乎再用力一些的话，牙齿将会在口中崩裂。

两位同族武将身死也就罢了，正面被马腾所砍杀，是他们能力不足。

可，可那两万士卒的损失，足够让曹操心中滴血了。

此刻，曹操无比的后悔！

后悔自己先前轻视了那马腾，更后悔自己小看了那五千西凉老兵的战斗力。

虽是趁夜暴起，但能直接击溃许昌城内的守军，也足可见那五千西凉老兵是何等的精锐了。

若不是许诸带兵回援得及时的话，怕是连他也得死在昨夜！

曹操面上尽是恨欲发狂的表情，在神情纠扎到极处之时，曹操又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如同，一头嘶吼了许久的野兽，正在慢慢感受身体中的疲累。

曹操深吸一口气，眼中的锐意消失，渐渐浮出痛苦之色。

向着曹冲府邸的方向行去。

如今要去面对自己最为痛苦的地方，一世枭雄的曹操，后背也现出了几缕佝偻之感。

曹冲，仅六岁的幼子，天赋奇才。

可以预见，这幼子若是长成，可比肩卧龙。

但，他的幼子，死了。

死在了昨夜的乱刀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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