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晖充满生机活力的样子深印刻在郁颂脑海中，如同缠丝无法摆脱。酸楚萦绕心头，在他意识到面前是云晖经手养大的崽子时，就已经卷入了漩涡中心。

那次的错误，不应再重复了。

郁颂状似痛苦的闭上眼，细声无力道：“暮绪。”

听到自己的名字，暮绪下意识的转向他，微低头以表倾听。

见他仍尊长幼，还把他视为与云晖同辈的长辈，郁颂才是真正的有些崩溃。

“我不会将发生在这的事说出。”

暮绪心下有些意外，面上毕恭毕敬的回话：“那自是极好的了……”

有时平淡的态度，会让积愧者心中的愧疚无限放大，此时郁颂已做不到正常的交流，他的语气中带着哽咽。

“你既能舍身融与这世界中。”

“是找到办法让他能回来，对吗？”

既然能在平行世界中对上神产生影响，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他自愿融入了世界，也从此以后不再与外世有联系。

这需要很大决心，而他下定了决心，自然是……

暮绪眼神飘忽，闭口不言，幻镜的播放早已结束，寂静漫延在空气中。

他不愿意提及这事，或是说向郁颂提及。他不信郁颂真的有悔过之意，当年若不是他的袖手旁观……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云晖他本命不该绝!

最后还是暮绪打破了不好的氛围，男性沉稳的嗓音悦耳：“殿下此行前来此地，恐是出了事？”

“我已许久未听到天界的消息，殿下若愿说出，小辈自当会尽全力助力。”

郁颂神色复杂，一时令人琢磨不透。银白发丝无风飘动，若有若无的遮挡住他的眼眸。

暮绪有意识起，见到郁颂第一眼时，便缩到了云晖身后，攥着绣有云纹的衣摆，表情怯懦的看着他。

他当时以为暮绪不喜他，朝云晖噘嘴委屈：“摆摆，你这养的小崽子是不是记得，我一开始让你扔他的事啊……”

“怎么可能呢？”云晖笑的温柔，纤指细剥小桌上蔓荆送礼来的荔枝。待剥净，指尖轻捻中的荔枝，晶莹剔透甚是诱人。

剥它的手却更胜一筹，温柔似水的面容渐渐模糊。

“他当时还小呢，只是认生罢了，别多想啦。”语气宠哄，携有冰气的荔枝被轻塞进郁颂噘起的嘴中。

这是他仅存与云晖的记忆。

“闲了无事，想来做做任务，不然一直在家，神位能自己砸我头上？”郁颂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虽知没有任何说服力，但暮绪是有眼力见的，也不会追究到底了。

“不过……”郁颂盯着暮绪看了会，挑眉道：“我还真的需要这个职位来赚点外快呢。”

天雪出鞘，横在身前。

“给你两个选择吧：自己摘下；我帮你摘下。”

“我个人挺推荐第一种的。”郁颂语气瞬间快脱起来，仿佛刚刚的暗潮汹涌只是假象。

停战的意味。

“那便按殿下的意思了。”暮绪弯腰行礼，着手拿出布带。

暮绪自然明白郁颂话语中的意思，这不是协商，而是命令。

……果真无情无义。

暮绪准备扯掉布袋的手顿住，静静看着郁颂。

郁颂有些脊背发汗：“还有事么？”

“我……”暮绪有些欲言又止“还得继续用师傅这张脸……”

郁颂明白他的想法，摆摆手。

“他是你的师傅，也是你的养父。”

“你该自己定夺。”

……

在暮绪扯下布袋的一瞬间，选拔结束，胜者选出。

两人同时传送出幻境。

而在他们离开后，摇摇欲坠的幻境再也支撑不住，崩坏了。

郁颂听到消息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太大意外。

反而意外的是，那个破幻境竟能坚持到他们出去才崩坏。

毕竟……两位神明互相暗中的灵气较量，还以为会把它撕裂呢。

郁颂把玩手中的茶杯，不知第多少次的回味与云晖的那段记忆。

暮绪长大了啊，都可以同失去灵丹的我较量一番了。

可他也变得不像他了，估计你看到现在他的样子的话，会吃一惊吧。

摆摆……

郁颂闭眼，无力的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