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张泽是不可能留在天牢过夜的。

在回家之前，他专门和自己安插进天牢的钉子暗中碰了个头。

毕竟暂时不会离开刑部了，张泽自然也得开始培植自己的人手。

在天牢里安插钉子，只是他做的第一步。

实际上，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就有了能用上那颗钉子的地方。

总之，在和那枚钉子照过面后，他背着小手，悠哉游哉地回了家。

家里其他人都辗转难眠，张泽却睡得要多香有多香。

翌日起床，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可天牢里却乱了套。

不止牢里的狱卒慌了手脚，便是彻夜于红月楼厮混的柳文浩也在清早着急忙慌地提着裤子往天牢急赶。

终于来到天牢，看到那个头破血流地挺在牢里，却已人事不省的家伙，他的眼神急颤！

“我让你们动这个穷酸秀才了吗？”

回过神来，柳文浩怒不可遏，劈头盖脸冲那群狱卒一通怒骂。

“大人息怒，我等根本就没动他，是他自己撞，撞墙的！”

牢头缩着脖子，小声替自己，提兄弟们辩解。

“他疯了吗，莫名其妙撞墙！”柳文浩显然不信那份狡辩。

“大人您看！”牢头苦笑探手，从手下那里取来一块碎布。

破布明显是从牢内昏死的那个秀才身上撕下来的。

而且，破布上写满了歪歪扭扭的血字。

那是一封申冤状，也是一封自辩书！

除此之外，这封血书还对狱卒们公然索要好处的行径做了详细披露。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在看到这封血书后，柳文浩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

“去，把这玩意儿赶紧处理了！”

重重地把手里的那块破布一丢，他冷声与牢头下令。

自然，牢头没敢怠慢，抓着破布就要找地方焚烧。

正此时，张泽带着熊大志一行人赶到。

“大清早就听说天牢出事儿了，我应该没来晚吧！”

甫一现身，张泽便勾起嘴角，远远往柳文浩看去。

他其实来得并不算突然。

但因为这会儿狱卒都堆在出事的牢房左近，所以才没人提前给柳文浩报信。

说话间，张泽缓步走近，视线掠过柳文浩的肩头，扫在牢内。

看到牢房之中那个挺着一动不动还满头鲜血的身影，他的眼神立马变了。

无视其他人是些什么反应，张泽反正装出一副紧张表情，瞬间扑至那昏死的秀才身边。

当场确认了一下那秀才的脉搏和呼吸，他重重地吁了口气。

“幸好，人还活着！都别愣着了，赶紧去请大夫啊！”

可他一声令下，众狱卒却没半个人应声，全都隐晦地看向柳文浩。

见状，张泽的眼皮子一抖，蓦然加重语气，严声道：“这次的案子本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若再传出有人在被彻底定罪前就死于牢内，我想沈大人和陛下都不会开心！”

闻言，柳文浩这才隐晦地给那牢头使了个眼色。

牢头得令，想带着那封血书趁机离开。

熊大志眼神微闪，横身将其拦下。

“这是什么？”

甚至都没给牢头更多的反应时间，熊大志就将其手中的血书抢下。

牢头脸色大变，还想把血书夺回去。

可惜，张泽的动作更快，先一步将血书抓在了手里。

巡目扫过，张泽的脸色一沉再沉。

“你们居然……”

柳文浩闻言，脸色急变，匆匆打断道：“张大人可不能听一个畏罪自裁的嫌犯胡诌！”

“是不是胡诌，相信尚书大人会有论断的！”

张泽把那封血书收好，然后招呼熊大志等人抬起昏死的秀才，疾步离开天牢。

与此同时，天牢外也多了无数盘踞的身影。

没错，那些正是受叶丞相和关巍山发动，而聚集起来的书生。

等看到那个满头鲜血，被抬出天牢的秀才，外面的书生们瞬间怒了。

这不，张泽都还没走出几步呢，便被突然冲上来的书生们围了个严严实实。

好容易从愤怒的人堆中挤出，张泽恨不得仰天来上一通大笑。

“看样子，大人的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熊大志的心情似乎也不错。

“去，把这秀才留书自裁的消息放出去，记住了，对血书的内容不要做太多隐瞒。”

张泽却没有得意忘形，迅速收敛了笑意，严肃与手下人吩咐。

“是！”熊大志自然没有怠慢。

等张泽把那秀才送到医馆的时候，秀才所写那封血书的内容就已传遍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