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降卒的尸体,像是割麦子一样,一排一排的倒下去,胡奴全部都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晋阳城内的一片死寂。“再来!”鲜于勇狞笑着,再次抬起了手。可就在胡奴们就要动手的时候,突然有人喊道:“动了,还有人活着!”鲜于勇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放眼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降卒尸体之间,好像有一具尸体,正在不断地耸动着。那片尸体之间。哥哥的后背已经被箭矢插满了,把所有可以伤害到弟弟的所有伤害,全部扛了下来。鲜血从哥哥的咽喉中不断喷涌出来。弟弟从惊恐之中反应过来,看到哥哥这般模样,他瞠目欲裂。“哥啊!”眼泪宛如决堤的洪水,从他的眼眶之中汹涌而出。咳!哥哥剧烈咳嗽了一声,大口的鲜血喷溅在弟弟的脸上。意识已经在熄灭的边缘。“阿弟!回去好……好好照顾爹娘,阿哥不能再保护你们了。”“不要!我不要阿哥死,我不要阿哥死啊!”弟弟仰天嚎啕大哭。“走!快走,阿哥没时间了。”哥哥全凭意志力在撑着。他倾尽全身之力,将弟弟推了出去。“不要让我白死了!”弟弟很不甘心,仇恨的怒火,已经点燃了他的胸腔。他疯了似的爬起来。刚朝着晋阳城迈开第一步。鲜于勇已经拿起了弓箭,弯弓搭箭之间,一支箭矢就精准的奔着弟弟的后背而来。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一个猎物,从自己的手上逃脱。他也从来不会失手。这一刻,整个世界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支箭矢的身上。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弟弟必死无疑的时候。已经在垂死极限的哥哥,突然怒吼了一声,居然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直面着那支箭矢。此刻,他的身影就像是一座山岳,巍峨直入苍穹。任何人都不能越过他的身体,去伤害到他背后的弟弟。噗嗤一声。箭矢精准的穿透了他的眉心。哥哥的瞳孔剧烈的颤动了一下,聚缩到极致之后,猛地散开了。身体软软的跪了下去。在意识熄灭的刹那间,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有力量,转头回去,看看自己的弟弟,看看这个生养自己的晋阳城。看看,自己的爹娘。“啊!”整个世界,就剩下了弟弟撕心裂肺的怒吼声。那道身影,在黑暗之中,朝着晋阳城夺命狂奔。“跑快点!兄弟跑快点。”“打开城门,快打开城门。”……晋阳城上,所有的守军都躁动了起来,弟弟仿佛变成了所有人希望的种子。这不是一个人了,而是所有人的抗争希望。鲜于勇冷着脸,看着躁动的晋阳城。突然,他露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狞笑。这种有点挑战的猎杀,才能彻底激发他内心嗜血的**。他猛地夹紧马腹,纵马奔驰而去。战马快速靠近逃跑的弟弟,鲜于勇再次弯弓搭箭。然后缓缓的松开指尖。一支夺命的箭矢再次朝着弟弟掠空而去。“他娘的太欺负人了,给老子放箭!射死这个狗娘样的。”“畜生啊!非要赶尽杀绝。”“胡奴没有人性的,他们都该死啊!”城上的弓箭手,都射出了自己愤怒的一箭,可是鲜于勇放了那一箭之后,立刻勒停了战马。恰好在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甚至有射的远的箭矢,直接落在了他的战马的脚边。但鲜于勇满脸平静,双手交叉撑在马背上,满脸戏谑的看着那个逃跑的猎物。那支箭矢,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黑暗之中。狂奔的弟弟猛地前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之后,便再也没有起来。“畜生,老子真的要跟他们拼了!”“谁愿意跟我出城”“我去!”“老子不活了,跟这群畜生拼了。”…………城上守军群情激奋。“都不许给我胡闹,战争是儿戏吗”郭通怒喝道:“谁都不许给我擅动。”“大人!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们如此屠戮我们的人吗”郭通默不作声,他的嘴唇发白,不住的颤抖着。杀了弟弟之后,鲜于勇用力的将右手抬到了最高。数万胡奴兴奋的高呼。声音震得人两耳发蒙。“投降!”鲜于勇对着城上怒吼道。“投降!”“投降!”“投降!”…………“不投降也没关系,等到明日的太阳一出,便是你们中原人的末日。”鲜于勇狞笑着,纵马回到了胡奴的军阵之中。屠杀,依然在继续。所有的胡奴,都将屠杀中原人当成了最好玩的乐趣。宛如杀猪一般,越杀越兴奋。一整夜,城外都响彻着降卒的哀嚎声。城上甚至有人承受不了这种精神压力,直接从城上跳了下来。不愿意面对胡奴破城之后,再承受非人的折磨。天快亮了。晋阳城所有守军的希望也快熄灭了。郭通伫立在城头上,几个时辰都没动过了。“大人!”余磊轻声的呼唤了一声。郭通僵直的转过头来,已经是满脸的绝望。“余先生,并州该何去何从啊全完了啊!”“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建议您还是先离开晋阳……”“住口!”郭通无情的呵斥道:“若并州没了,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大人!”“不用再说了,如果晋阳守不住,那我就死在这里。”郭通心意已决。不是他郭通成就了并州,而是并州成就了他。没了并州作为后盾,他那些敌手也不会放过他的。与其窝窝囊囊的死去,不如就留在晋阳,轰轰烈烈的死一场,还能千古留名。做人,一生怎么样都要硬气一回。终于。东方地平线开始吐鱼肚白了,城外降卒的哀嚎声也停止了。一万条生命,一夜之间全部熄灭。呜呜呜呜急促的胡奴号角声划破了清晨的死寂。“大人,胡奴进攻了!”“所有人,准备守城,誓与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