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怖轻笑(1 / 2)

紫宦 鲤裳 1166 字 25天前

那婆子浑身颤抖。她的脸瘦长多褶,此刻冷汗涔涔,汗沿她皱纹往下淌。老爷怎么今日回来?不是说这段时日忙,八成回不来么?!

且她方才并不知温荆,还骂安月白是个伺候阉人的,这……温荆不也是个宦官么!这可怎么好……

“老爷,老婆子我一时气极,口不择言,请老爷饶过我吧……”那管家婆一边苦苦哀求,一边磕头如捣蒜,冷汗不止。谁不知那温荆什么脾气?

司礼监内,除了高澜是掌印,那秉笔苏有礼就是个傀儡,行实权的还不是这温荆!

想起温荆对付人的手段……管家婆不由得更惊恐。

温荆并未制止那管家婆,反倒觉得有趣得紧。那管家婆磕着头,地上已渐渐有了血迹,点点扎眼,分外分明。

约莫又过了一会儿,温荆才道:“起来说话。”他轻笑着,摆手吩咐:“阿石,阿东,叫姑娘过来。”

那两人一得令,连忙去木居,叫安月白过来。

“杂家累了,去正堂再说吧。”温荆说着,唇角一勾。那婆子见他笑,却好似见了鬼般,更觉惶恐。见温荆迈步走向正堂,那管家婆连忙起身,忙跟了去。

无事时,温荆多淡然不笑。看着虽也怕人,但好过他勾唇轻笑。他一笑,便是觉着有趣。何谓有趣?践命如蚁,毒辣阴戾。

安月白本在木居,听那婆子大骂。谁知那婆子骂着却噤了声,便觉出不对。

这宅子,管家婆除了温荆,还能怕谁?

思及此,安月白连忙起身,整理着装,猜约莫是温荆回来了。

待她收拾妥当,阿石阿东也到了,说温荆请她去前堂。

刚进正堂,安月白就见那管家婆跪在地上,条条罗列她的罪状:

“老爷说了,只给月白姑娘吃馒头咸菜……这几日,我那孙子当值时,看不下去,便自作主张,给月白姑娘添了些肉。谁知姑娘竟宁愿喂了猫,也不看一眼……”

“昨日,姑娘发烧,我便给姑娘端药,谁知姑娘把药打翻,豁了我老婆子一身啊……”那管家婆满眼含泪,瞧着好似她句句是真。

温荆见安月白来,余光瞥见她一身淡蓝,素净清雅。那安月白就只是站于一侧,看那管家婆列举罪状。

暗道一声有趣,温荆瞧了安月白一眼。他瞧安月白时,安月白正盯着那管家婆,满眼嘲讽。温荆瞧了,不由得笑意更浓。

温荆今日归宅,面上还有香粉未卸,看着有些怕人。加上他的笑意,瞧着真令人脊背一凉。

“今日,我这孙儿去找姑娘理论,让姑娘赔我药费。”那管家婆说,“谁曾想,姑娘却和我孙儿争执起来,还抓伤了我孙儿,咬了我孙儿的胳膊……”

那管家婆看温荆并未打断她,便觉着事情有转机。说不准,老爷是信了她?一边想,她一边还真真假假地流下了泪。

“说完了?”温荆见她不再说经过,只剩抽抽搭搭,便不耐地问道。

“老爷……老爷,老奴知道,月白姑娘是您要送出的人,所以尽心照顾,谁知姑娘不领情,反倒伤人……”那管家婆正喋喋不休。

忽然听扑通一声,那安月白也跪了下来。

温荆见她也跪了,便又瞧向那半大丫头。

安月白叫了声:“公公。”此刻,她的烧并未全退,脸颊还有些热,皮肤有些泛红,看着叫人颇有些心猿意马。

安月白从袖间抽出一物,放在手心。她跪着,以膝蹭到温荆面前,双手奉上那物件,低下了头。

那物件是片薄肉。那肉形状似铜钱,是驴下体所切。“这,便是婆婆孙子闯入我房间,带来的肉。”安月白说道。

温荆还能不晓得这是什么?他是个宦官,一个阉人,能不晓得?

“是,月白是连下人都不如。”安月白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声线微微有些发颤:“婆婆孙子几次骚扰,送此物侮辱月白,教月白如何不怒?”

“月白赶婆婆孙子出去,便大病。”安月白咬了下唇,“婆婆就让人只给月白凉水喝。婆婆来送药,又是冷言嘲讽一番,就要强逼月白喝下。”

安月白调整了下呼吸,抬眸看向温荆,道:“月白是推了下她,用力太大,烫伤婆婆,是月白不对。”

温荆看着他,用手从她手心取走了那肉片。他的手凉如冰,指尖扫过她手心,带出些痒意。

安月白缓缓放下了手,温荆俯视着她。他虽不言,那眸光却好似能刺透她的皮肤,望到她心底一般。

“今早上,婆婆的孙子又来骚扰,说月白不会被送出了。”安月白淡淡道,“他说,要是送得出去,早送了。说着就要欲行不轨,月白为着自保,抓咬了人,也是迫不得已。”

安月白陈述时,眼眶却是干的,和那管家婆形成鲜明对比。

有趣。着实有趣得紧。温荆把玩着手中的肉片,眼底一暗。

“婆婆是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