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激怒温荆(1 / 2)

紫宦 鲤裳 1074 字 25天前

温荆早知安月白要迟些被送出手。但安月白自然不知此事,听温荆此言,不禁有些激动,微微颤栗,手心出了些汗。

“公公……”安月白到底还是冷静的,很快就压下心绪,又问道:

“公公可知,是迟几个月?”

温荆看她这般平静,只觉无趣至极。他和安月白说这事,料到安月白可能会激动,喜悦,甚至向他谄媚。他猜得不少,这安月白却一样儿都不占,仍是淡淡的。

她平静至极,无关痛痒。好似温荆先前说的不是大事,不是关乎她未来的事儿,倒像是温荆通知她晚些吃饭一般。

温荆又听安月白问迟送多长时间,便冷笑一声,道:“怎么,杂家亏待姑娘,让姑娘受了罪,才这般急切,心心念念早些脱身?”

安月白张了张口。她还未出言,温荆又斜瞟了她一眼。那眸光太利,似是要寻出她的痛处,好剜出她的失意一般,嘲讽道:

“姑娘身子这般弱,三天晕两天烧,师父在姑娘身上找甚的床笫之欢?”

果然,温荆此言一出,安月白脸色变了。她脸色先是有些红,继而又发白,又气愤得有些气息不稳。最终,她唇颤了颤,脸色发青。安月白不再看温荆,低了头去,也不晓得在思量什么。

温荆再未开口,安月白也不发一言。

“下去吧。”温荆看她这般,心里烦闷,挥挥手,想让安月白下去。安月白听他这话,又直直看他,竟道:

“月白不下。”

这四字一出,干脆利落,似是打定主意要忤逆温荆。

温荆变了神色。那安月白不知是太过青稚,或是太过有自尊,竟能这班硬气,着实可笑。她当她是谁,有甚资格说不?

他凛凛眸光锁住安月白,戾气尽露,冷如蛇蝎。安月白索性又跪了下去,道:

“公公既说月白身子弱,也该给月白些许补药。月白是个物件儿,可终归是经了公公手。公公又说月白不会盥洗,不会吃饭,公公大可让丫鬟调教,总归现在,月白是不如下人的。”

安月白说着,语速极快。温荆听她这般说,竟微微勾起了唇,甚至极轻地点了点头。有趣,看来这丫头是真不惜命。

安月白说罢这些,才觉出有些心悸;不待温荆出言,就是低头,连磕了好几个头,觉出害怕。

她面前之人是谁?司礼监执事太监温荆,高澜的徒弟!

她是谁?一个小玩意儿,供高澜取乐儿的!既知自个儿命比纸薄,朝不保夕,又何必逞一时之快,对温荆出言不逊?!她真当自己是个人了,竟一时头昏,对温荆说出这番话来,真真愚昧不堪!

她一边磕头,一边道:“月白是饿昏了,烧昏了,语气硬。但这些话儿,月白还是要告诉公公的。”

可真是稀奇了!温荆冷笑,并不出言。安月白啊安月白,既已话至此处,怎又忽然发觉说错,向他屈膝求饶?

当他温荆是什么人?!

温荆不耐,听她磕头越发厌烦。安月白本就身小,又磕头速度快,他索性沉默,直接抓了人头发,让安月白停了。

她发如缎,抓在手中滑而冷。安月白未曾料及温荆会抓她发,不由得有些惊愕,一时怔了。

温荆面无表情,眉都不蹙一下。他坐在檀椅上,俯了身子,靠安月白近了些,离她不过一寸左右,近得两人都能觉出对方的呼吸。

温荆的面容在安月白眸中放大。此刻她恐惧着,不由有些颤抖。

他眉色稍浅,眼峰却利。他就这般俯视着她,呼吸带出些许凉气。那凉气掠过安月白的面容,让她有些心悸。

温荆松了抓着安月白发的手,索性捏上她的下巴,让她仰视着自己,才冷笑道:

“哟,你很好啊?”

温荆声音有些隐忍。

他已经忍无可忍。温荆青筋暴起,抓得安月白生疼,她打了一个噤。

安月白被他钳制着下颌,被迫仰视温荆,更觉恐惧。是了,方才她是同谁讲话?这人看人如同看草芥,她不过蝼蚁而已。

但,安月白有安月白的倔。既已触怒温荆,她便索性强逼自己直视温荆。

“本来,杂家念你病刚好,想着以后不必给你馒头咸菜了。”温荆轻笑了下,将安月白的下巴甩到一边,站起身。

“不过,姑娘既这般有骨气,那便饿着吧。”温荆一甩袖子,索性出了门,又顿了下步,转头,对安月白柔声道:

“姑娘这般干净,有气节,今后也便就这般罢。姑娘若为着骨气,饿死在这儿,杂家也不嫌脏。”

“杂家手里的死人可海了去了。若是真到那日,总归,姑娘是最年轻干净的。”温荆说完,头也不回,甩上了门。

方才,温荆将“年轻干净”咬得分外重。安月白听得寒意顿生,脊背发凉。

她知他是在刺她,践踏她的要强,碾碎她的自尊。是了,她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