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河洲雎鸠(1 / 2)

紫宦 鲤裳 1656 字 25天前

事已至此,翟青别无他法。只得提笔为安月白开了几程镇魂安魄药方。又说,这几日要将青虹宁心道默下来一份,让她过两日来取。

先前翟青在青虹时,便是修习了青虹宁心道,如今已达巅峰。若非如此,他常年炼毒引巫,只怕早已神魂湮灭,堕入疯魔了。

如今安月白已然引子蛊入心脉,翟青亦无法替她渡劫,只得传她宁心道护命。

安月白谢过了翟青,二人又一道碾药到傍晚。翟青不欲安月白再受累,欲令其离开,却听门外传来通报:“掌印大人到。”

掌印,温荆。安月白微微抿唇,听得温荆之声透过门扉传入:“翟义士,臣奉圣上口谕,引您前往清凉台面圣。”

他是来请师父面圣的。安月白强行静心,却不住生出些悲凉。她竟不知自个儿在期待甚么。她在太医院是宫中人人皆知的,温荆先前都从未来见过她,如今又怎会是冲她而来。

翟青见安月白的子蛊似有发作之势,忙端了方才为她熬的镇魂汤来,一面未开门,对温荆道:“今日便不去了,劳烦掌印来一趟。”

安月白饮了半碗镇魂汤,方觉着丝丝润意浸入心间,却不住看向翟青。

若师父翟青拒了皇上,那温荆还得将此转达于皇上。伴君如伴虎,他会不会被迁怒全看龙椅那人的心情如何了。

况且……安月白饮下剩余的汤剂,将碗放于桌上时手一松,竟砸得碗轻微作响。

她亦知翟青幼年与皇上孟擎啸一同长大,怕是只有师父才能这般逆皇上的意。可那孟擎啸何等刚强,她仍不住为翟青提心。

“翟义士,自您进宫,只面过一回圣,便只一人闭关制药修习。”温荆在门外静静道,“圣上命臣传话,说义士若再推托,便要臣抓了义士之徒带去见他。”

“臣便带人将那棋仙姑娘送去见皇上,您看可好?”温荆之声带出些闲慵,似是吃准了翟青的性子。“臣还听闻,今日玥欢小姐亦在,不若一同带去罢。”

“甚么皇上说的,我看是掌印大人自个儿说的罢?”翟青一推门,便对上了温荆那双似有笑意的眸子。

温荆一笑,并未移眼,回道:“义士说笑,臣何敢如此。”瞧着端是温文无害。

“呵,何敢。”翟青啧了声,赤瞳凉意渗骨,讽道:“你这人,还有何不敢。”

纵他翟青一世狂狷,不将万物放于心上,可毕竟人心在膛,仍有顾惜之人。既然如此,便少不得仍有软肋。

先前在韩邰时,翟青虽怕温荆对安月白有私情,反误了安月白归府,才那般出言刺激。可如今温荆的反应,竟让他觉着是他多虑了。

温荆闻言,面上无变,只是向翟青行了一礼。

翟青哂笑。这般无根无心之人,这世上并无他所挂惜之人。因而温荆可以莫棋仙胁他翟青,甚至以一手带出的安月白作为增码,看来是真将白儿放得彻彻底底了。

“义士,请。”温荆一迎,翟青不看他,向着门内的安月白道:“玥欢小姐,劳烦您照顾仙儿一刻。”

安月白微微一揖,眼见那温荆转身同翟青一道去面圣,二人身形渐远。从头至尾,那温荆除了提到她名那刻,竟是再未看她一眼。

温荆深晓师姐于师父的重要,自然会拿她挟翟青见圣,可却未想到他为着保险,竟也能轻描淡写将她作为附加砝码。

她望向那方才镇魂汤的空碗。幸而方才翟青为她熬了此汤,否则还真有些起心动意。

安月白失笑阖门,温荆方才念到玥欢之名时,她竟有些失神。兴许他是真已都舍了,可又如何,我命由我。

如今已是第八日。她还需静心四十一日。待到时机已到,便能重开一局,还望到时莫要惊掉她那义父的下巴才好。

话说两头。温荆将翟青送入清凉台后,皇上命其退下,方转身离开。

穿过九曲回廊,秋日光影斑驳破碎,零散落于宫中各处。温荆在此深宫走过了十余载,便就步步谨慎了十余载,脑中却是今日阿白略显单薄的身形。

方才,温荆虽未直视安月白,余光却一直望着她的方向。她身形本就纤细妖娆,如今余光落在她肩头,竟又觉着愈发单薄了些。瞧着她面色似有些发白,应是不愿再见他罢。

昨夜小黎说过,她已不愿再听紫宅之事,更遑论今日又见着他。温荆上了台阶,左手掌心却又有些痒意,他活动了下手指,以痛意盖过那丝缕痒感。

温荆自知,仅一个莫棋仙便足以令翟青面圣。但他是刻意说与安月白听的。

当朝掌印温荆之义女安月白,在韩邰此行归来后,便已重伤身亡。这是告知世人的说辞。

安月白已死,将府玥欢与温荆并无私情。他们并不相识,他自要做恶人了。

温荆哂笑,甚么恶人?他从非善人——这正朝谁人不知他温荆的手段,如今左不过是让阿白看清罢了。

先前时,她看他太好,因而错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