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唯她不同(1 / 2)

紫宦 鲤裳 1524 字 25天前

安月白回首前,分明觉出他眸光幽思,沐在她身不容忽视。她回眸间,瞧见他眉峰清冽,轻沾飞雪;烟花映瞳,若海深邃。

可就在她真转过了身,却见得他眼中光火瞬然熄灭,竟有一瞬道不明的颓唐。

烟花已寂,夜深雪冷。

温荆一身墨袍,似一道孤影独立。他更清瘦了几分,面上无甚神情,仍是望着安月白,却似是透过她望向古人;不觉微微抿唇,双手扣于腰后。

在瞧见温荆时,安月白心下早已一痛。不过几十日,他怎就这般瘦削了?

那人强干,宫务如何能累他至此?更何况他已位至掌印,又怎会事事躬亲?

不必说,自是因着她了。

安月白伏身一揖,觉出温荆落于她身眸光甚空,继而听那人开口:“这身衣服,是她送你的。”

温荆开嗓间,已不觉嗓中发干;虽是问话,却是音调甚平,透出些已猜明的钝痛。

安月白起身抬头,正对上温荆双眸。那双眉眼是她最为珍爱的,可如今却是珠白略浑,墨瞳染尘,端望着她略微出神。

饶是心疼得紧,却仍是攥紧了袖,微微点头。温荆并未再言语,安月白垂眸望着那人腰带,抿唇自察过了火。

正在此时,柳儿回了来,见着温荆恭然叫了声:“老爷。”

“嗯。”温荆移开了眼,余光中却尽是安月白那身如雪冬装,晃得眼底隐隐作痛,却仍开口道:“夜已深了,带青蓝姑娘去木居休憩罢。”

“是。”柳儿一揖,行至安月白身前,“姑娘,走罢。”

安月白深舒口气,又向着温荆行了个礼,方转身与柳儿一道迈了步。

她脚步甚轻,温荆不由抬眸望着那青蓝的背影。

他真成了这世上最无用之人。她已然进了亲王府,旁人再像也不足弥上她一毫,又何必再看?!

可竟是无法可控了。这青蓝的身形步态竟如此酷肖阿白。哪怕只是望见一眼,亦能让他心跳漏去几拍,再将他那刻残破之心取出,滴了清油慢慢熬煎。

他自是念她,不由憔悴。可他无悔。透过青蓝那身如雪白裙,望出的亦不过是她的残影儿。

眼见青蓝消失在转角尽头,温荆终是转过了身。方才青蓝转身前,他真是恍惚了,竟一时之间觉着面前之人是阿白。

兴许是他思她过深,已然疯魔了。竟是见山见水皆是她;天下之大,却逃不出情网深缚。

他卑贱残缺之身,得以亲送她出阁,已是积德大幸,不求更多。况那日在宫中望见她与亲王相处得宜,正是新婚两情缱绻。

她那般的女子,这世上又岂会有人不醉于她,自然配得上倾世锦绣未来。温荆手腕略抖,任由千思万感于心口激荡,情浪拍岸。

安月白随柳儿回了木居,心中却仍是温荆那双瞬然黯然的眼眸。

这世上,再无人如温荆般熟悉她。他望向她这青蓝背影时,定然是觉着像她。

可这万物万象,又何来那般多的相像相似?纵是叶儿草儿,也总有差别的。

像,不过是因着她本就是安月白罢了。

温荆啊温荆,我的好义父……安月白将长甲攥入掌心。万事未定,她本想让温荆慢些察觉她的真身;可今夜望见那人这般消瘦,又心下暗自望他快些醒过来。

一对痴人不得见,两处相思自缚茧。是夜,二人各怀心思,竟俱是无眠至晓。

已然破晓时,安月白方有了丝睡意,便斜靠着榻缓缓睡了。柳儿进门时,见安月白眼下淡淡青意,猜着了是与昨夜见了温荆有关。

柳儿知安月白未得好眠,也不急着叫她醒来,只吩咐三个丫鬟不得进门打扰青蓝姑娘。

可说是不得打扰,安月白亦不过就多睡了两个半时辰而已。传午膳之前,柳儿又被洛竹打发来给安月白传话。

安月白本就未睡深,忽的听柳儿一推门,不由得一个激灵起了身。

“姑娘,我应再轻些的。”柳儿有些自责,却见安月白摆了摆手,传意她问:“有何事?”

柳儿进了来,阖上门,对安月白道:“姑娘,洛竹姐姐说,老爷这几日都在宅中,今日午间传姑娘陪着用膳。”

闻听柳儿此话,安月白忽的清醒了。起得一急,不由太阳穴一痛,又伸手揉去。

“呀,姑娘!”柳儿放了手里的物件儿,见安月白轻嘶似痛,忙上前拉了她起床,“姑娘这么急作甚么,妥当着来便是。”

安月白嗯了声,起身换了衣服,让柳儿将昨夜那象牙雪妥帖收好,穿了洛竹前些日子送来的水蓝色冬装。

镜中人姿色平平,如今施粉涂脂,方可称上一句清秀。这副面容,距她真实姿容自然相去甚远,可那双眸子却是生机满溢,若樊笼之鸟得拥青空,说不出的明媚涓然。

安月白独爱如今眼底这抹清透劲儿。似身在世中,却又不受世俗约束,好个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