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星光曲径(1 / 3)

紫宦 鲤裳 1852 字 25天前

自那日后,安月白便白日里随阿慎祖母修习,不觉便过了一月。

夜间时,她虽与温荆同榻而眠,但日里太过劳累,总是极快便入睡,也不怎的诱那人。

今夜亦然。

安月白抱着温荆一只臂膊,眠得极为恬然。与她相反,温荆却是久久无眠。

那日阿白医过库勒一行人后,便于桃渊村有了名声。

村人中有求医问药的,便前往阿慎祖母处寻她医治。

阿慎祖母授业虽严,若遇村人来寻安月白时,总每每放她去看诊。

那月白医术精湛,又容貌出众,凡有病者求医,总不免屡屡称赞。

不知是何人唤了首声“医仙”,但不过一月,村人已替她认下此美誉,以医仙美名冠之其身。

温荆望着安月白的睡颜,不觉想起今日白天。

他见着少女前后忙碌,抓药诊脉,断病看诊,动作利落,眸中含光。

眼见她为村人诊罢,送他们出门。

正值春末夏初,树影婆娑,她立于村人中,与院中那株桃花辉映,分外白皙昳丽。

但真正烫着温荆的,却非她那雪肤花颜,而是她眸中光热——

从前于正朝时,温荆甚少见得安月白神色奕奕,双眸流光。

便是偶然有了,也是在他面前那一星半刻,却不似今日那般放松恣意。

他抬眸,正对上她盈盈笑眼,不觉回想起方才她启唇而笑的情态。

温荆思忖,离了正朝后,阿白是愈发灵动轻快了。

他拨开安月白额前的几缕碎发,心下重映白日里她的笑靥。

她立于人群中时,向他回眸一笑,恍若游鱼入渊,说不出的自然归真。

兴许,这般在村中看诊学术的日子,才是她真性所在。

温荆心下生酸,哪个又是天生便规规矩矩、活在桎梏中呢?

即便是他,也是时局所迫,不如此便无以苟活。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于太傅府,于高澜处,于教坊司,人人都框着她,将她塞入这具妖冶皮囊。

甚至她入紫宅后,他为教她自保,也并未少教她规矩……

温荆默叹,却一面凝望着她长睫,又想起她说,莫要逼她再嫁。

世道艰难,女子尤甚。

温荆深明,不免心下亦微微动摇。她心中有他,他又何尝不是?较她只多不少。

先前,他明明于她有情,却推她入喜轿,不过是为着两个缘由——

其一,她正年幼,情意如何当真?只怕过个三年五载便忘了。

其二,以凌亲王之位,能给予她世上众生所求的安稳富贵。况她这般出色,又有几个男子会不用心相待。

可如今,温荆却不得不重思了。

二人经历这般波折,他不敢说几载后她愿与不愿,当下却是当真不愿嫁的。

再想想此月,恐怕相比于嫁人生子,她更愿如现下这般,畅快学道,医人治病。

可正朝并非那蛮族之地,能容下几个不婚女子?

王侯亦好,百姓亦罢,众人都默认女子当嫁。

除了那青楼瓦舍的末流低贱之辈,那修道习佛的姑子小尼,旁的女子若是不嫁,只怕会让世人戳破脊梁骨。

故而,若她当真是要走此路,便少不得遭受指点。

温荆思及此,又不免心痛。

他是宦者,是阉人,自然为万人所指,他须得忍受无视,可她却不同,他也不愿她再受此罪。

正此时,安月白轻嗯一声,环紧了他。温荆轻抚上她背,为她细细密密地痛了起来。

这些日子,他不曾问过安月白所学何物,她也不曾告知与他。

他不愿扰了她如今平静的生活,可暗卫军已然摸清了此处有未采之矿。

想来那西戎秘宝,便是指那矿了,温荆眼色稍凉。

这几日里,他须得前往亲自查探。

第二日,阿慎祖母房中。

“好,你倒真不愧是翟家的徒弟,学得倒快,老身都有些不愿放你走了。”

阿慎祖母笑道,轻拍安月白之手。

安月白一笑,“祖母过誉。”

那日阿慎祖母说要教她后,安月白便传意了古婧灵,询问她可知晓西戎桃渊村的阿慎祖母。

古婧灵那日一听阿慎之名,大为激动,忙问:

“你说的,可是一银发老妪,年过九旬?”

“正是。”安月白回道,又细细说了阿慎祖母的样貌,却不见古婧灵回应传意。

稍过一刻,才听那古婧灵传意道:

“你说的那阿慎祖母,便是我蛮族占星预言师诺朵的师父啊!”

“你们上几辈正朝人也是知道她的!”古婧灵有些激动:

“她曾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