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嘉武帝仍旧在嘉德殿用膳,新进宫的厨子新作了绿豆冰糕,凉凉糯糯的,分外好吃。

嘉武帝眉头拧成“川”字型,“曦儿,父皇还未来得及问你,这北堂易可是个危险人物,他幼时流落大宣,颠沛流离,难保不会因此生出什么邪恶的念头来报复大宣”

“父皇多虑啦!”凤曦抱着嘉武帝的胳膊撒娇,“北堂易的人品,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嘉武帝摸了摸她的头发,“父皇只是不想让你有危险而已。”

“父皇放心,曦儿一定好好保持同东离的关系,父皇为了朝奉年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的,就不要担心曦儿啦。”

今天瞧见摄政王同宝贝女儿拉拉扯扯的,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女儿心里肯定对他只是玩伴之情,这么想着,嘉武帝的心情好了许多,连午膳都多喝了一碗鸽子汤。

整个使馆热热闹闹的,南戎,赫利,赤凉沈淮安打马走过京街,短鞭别在腰间,底下有人认出沈淮安来,笑的谄媚,“沈公子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不如去我府上坐坐?”

那人笑的一脸淫邪,沈淮安俯下身来瞧着一脸横肉的安合裕,“今日本公子还有事,有空再去你府上吧。”

安合裕颇有眼色的为沈淮安让了道,“公子请。”

如今嘉武帝大力扶持寒门之势,朝堂之上隐隐分出两股势力来,世家和寒门两势,沈尚书为官谨慎,自然不愿意参与这些党项之争,可是入朝为官,若是迟迟保持中立态度,岂不是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般让人先盯上来?

沈淮安可不管父亲是怎么想的,在京城做了这么多年的世家公子,哪能被一朝得势的寒门子弟给比了下去,父亲胆小懦弱,只肯保全自己的安危,全然不管沈氏百年之后会如何。既如此,那他就亲自为沈氏谋出一条路来。

京郊马场之内,刘洪八风不动的坐在宽椅上,瞧着场外有人在跑马,身边的侍女正在悉心的扇着风。

一只莹润白嫩的手捻着葡萄徐徐递在刘洪的嘴边。“公子妾身喂公子吃葡萄”

一娇软可人的美人正盈盈跪坐在刘洪两腿之间,我见犹怜的样子,在场没有一个男人是不动心的,可惜这么美的人,早已上了他刘洪的榻了。

几个公子打扮的人像是没看见似的,“这沈公子怎么还不来?”

刘洪张嘴接过葡萄,一手挑起美人的下巴,“你急什么?我亲自给他递信,他敢不来么?”

那美人娇笑着,“公子位高权重,不仅是国舅家的公子,还是刑部的侍郎大人,那沈淮安不过就是一闲散尚书家的儿子罢了,自然不敢不听大人的话的”

刘洪一把扯起美人的身子,一手揽着她的腰把她按在自己怀里,“娇娇说的对,他不敢不来。”刘洪陶醉的在她颈间嗅着,旁若无人的同美人调情。

沈淮安到的时候,翻身下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都说那国舅家的公子是个不着调的,被安排进了刑部后,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时常做些不入流的事。

好色成性。街上但凡见着了貌美的女子,若是身份贵重不能动的,便在脑子里想想,若是无权无势的姑娘,少不了被刘洪抢去。听话的,家人或许能免去一死。若是性子烈的,家破人亡也是常有的事。

沈淮安先前与这些皇亲国戚并不相熟,这会来着马场,到真像是进了狼虎窝一般。

“在下沈淮安,见过侍郎大人。”

刘洪一挑粗眉,半端着架子,“大家都是私下聚聚,这时候还叫什么侍郎大人?嗯?”

“刘兄说的是。”沈淮安拱手,抬眼瞧见那刘洪怀里的女子,一手搅着头发,正直勾勾的瞧着自己。

刘洪一笑,起身走过去拍拍沈淮安的肩,“这就对了嘛,大家都是一家人,说话这般客气作甚。”

“陛下年纪越来越大了,宫里头不仅没有立下皇太子,更是在朝中扶持起一股子的寒家势力淮安兄,你说,陛下这是不是老糊涂了?”刘洪端着茶杯,疑惑的问他。

沈淮安迟迟没有落座,这种议论陛下的话,一旦被人传扬出去,轻则入狱,重则没命!

虚汗隐隐爬上了额头,沈淮安拱手道,“先前我与公主一同去永庆寺,公主亦为陛下求了一则平安符,想来陛下的身子不大好了。”

这话说的朦胧两可,若是传扬出去,旁人断章取义,他也不会有什么触犯龙颜的嫌疑。

刘洪笑了一声,“你还同公主去了永庆寺?都说这永庆寺的姻缘是全京城最灵验的,你也是好本事,能笼络公主的心。”他那个妹妹一向不与自己亲近,没想到沈淮安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能和公主一同去永庆寺。

皇家谁人不知,嘉武帝疼爱公主,看的那是跟自个的眼珠子似的,旁人说不得半句。这么多年颇得君心。

若是这人往后真的能成为驸马,将公主彻底笼络到自个这边来,那嘉武帝到时定会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偏袒他们几分。于世家而言,更是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