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意识渐渐恢复，床头那道倩影，也从模糊到清晰的，缓缓映入眼帘之中。

除了女皇还能有谁，其一缕浅蓝轻纱，透着窈窕的曲线，此时在卧房之中，褪去以往华贵的妆容，显得似是少女，更显妩媚。

“这是在哪儿…”林燮垂着双眼，迷迷糊糊地道。

闻得林燮有些微弱的声音，女皇的注意才从手中的药勺中转移过来，露出一抹喜悦，道：“你终于醒了呢！这是在帝宫，你已经昏迷了十天了。”

“十天？”林燮依旧不是很清醒，有气无力地恍恍惚惚道：“我爹呢…”

听他忽然这么一说，女皇俏脸上刚浮现出的悦色，立马凝固住了，难以开口，手中药勺缓缓落回了碗中。

话语似是在喉中哽咽着，侧过脸颊。

“我爹呢…”林燮不断重复着，声愈复愈强，直到最后，两行泪目落下，鼻尖抽泣的酸音，像是五岁的孩子。

其实早已知道了答案。

“呜呜呜…”

当真像是个孩子在哭，还是个小女孩。

女皇想伸手安抚，却是戛然而止，这种时候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静静的陪伴在一旁了。

直到泪水尽的一刻，林燮也逐渐镇静下来，喃喃道：“天香呢…”

显然记忆还停留在最后一刻，也就是元沧海消失之时。

女皇道：“也不知道那黑衣男子逃到哪去了，在他走后，天香和天楚也是跟着退军了，恐怕是知道自己损了两个战皇，直接就是退到了黑戈壁深处，之前我们失去的城池也一并夺了回来。”

“她们这次死了个大长老，可以说是大出了一次血，短时间应该是蹦跶不起来了。”女皇莞尔的一笑，显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过林燮却依然是一副冰冷僵硬的神色，双手愈攥愈紧，嘴里又是重复默念着。

“天香…”

“天香…”

“天香！“

噗通！

最后猛地抬身，震愤的怒吼。

“都是天香！如果不是天香助纣为虐，如果不是天香对我林家步步紧逼，我爹就不会死！”

“如果不是天香，我林家就不会家破人亡！”

“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不知去向何处的元沧海可以说是石沉大海了，此时怒极攻心的林燮，杀父之仇便是转嫁到了天香之上，说着他就要掀被下床，仿佛一股要杀出去的架势。

“不行！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太医说了，你还得多静养几日。”女皇一手拉住。

“不需要！我现在就要报仇！”

咔啦！

林燮一手甩开，却不料将女皇另一手中的汤药给打到了地上，瓷碗响起清脆的碎裂声。

咣当！

破门的声音响起，想来是闻见了房内的异响，房外的两名侍女急忙开门冲了进来，心切女皇。

“陛下…”

“我没事…”女皇摆了摆手，道：“你们去通知贵客，公子已经醒了。”

“是…”一名侍女闻命出了去，另一名却是留了下来。

留下的这名侍女叫做蓉儿，与女皇一般年纪，从小便是女皇的贴身侍女，可以说是与女皇最亲近的人。

“梵姬…梵姬！我爹的死，她也有份！我一定要灭光天香！”

林燮依旧不依不饶，要打要杀，显然，父亲刚逝未久，林燮心中的悲愤久久无法化解，更是化作仇恨，一时冲昏着头脑。

凶眉煞眼的，双腿已挪下了床。

不过这时，一道怨艾的骂声却是响起，竟是那名为蓉儿的侍女。

“你够了啊！刚醒就在这喋喋不休的，你知道我们陛下为了照顾你，这几日都做了啥吗？！”“蓉儿退下！”“朝都全罢了，整整十日十夜，在这给你灌汤喂药的，没想你这么不知好歹，一醒来连句谢谢都没有，还把碗砸了，你这人怎么跟牲口一样！”

虽然满是怨怒，但蓉儿的声音却是娇滴滴的，就像一个在发牢骚的小姑娘，也是这时，林燮那怒眉招展的神色，在这一瞬间凝了下来，刚要起来的身子，也是突然顿下。

“蓉儿够了！快退下！”女皇嗔目道。

蓉儿委屈的翘了翘嘴，然后狠狠瞪了眼林燮，随着一道哼声，忿忿地转身离去。

不过她的举动也不是毫无意义，只见林燮现在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忽然便是安静了下来，头渐渐沉下，刘海盖住了那面庞。

良久后，安静的房间内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两行泪水顺着林燮的下巴落下，他双手紧攥着被褥，全身仿佛都在抽颤着。

“爹…”

又有着孩子般的抽泣声…

女皇双眸朦胧的看着林燮，满脸忧容，虽然事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是感同身受，满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