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到了澄园。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明明平时四十分钟的车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半夜车少的缘故，左溪觉得比平时快了很多。

车子停稳，程佑没有熄火，左溪知道他在等自己下车。

她回头看了一眼他冷硬的侧脸，说：“程佑，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放弃了……？”

“是。”没等左溪问完，程佑抢着回答，语气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左溪点点头，说了“好。”匆匆开门跑进小区。

程佑滚动着喉结，咽下堵在喉咙的唾液。他缓缓转头看小区入口的方向，那里早没了人影。

他颓败的卸了力，靠在椅背上，眸底的痛苦不加遮掩的流露出来。

“溪溪，对不起。”

他曾经信誓旦旦，坚决无畏。可左父的话，轻易就打败了他的决心，他无法反驳。

左溪回到家，把自己砸进沙发，捞起抱枕蒙住眼睛，直到抱枕的一面湿透，鼻子堵的喘不上气，她才拿开。

赵小柔睡得正香，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平时都是李策帮她关静音，今天他不在，赵小柔也忘了关。

这会儿吵得她想砸了手机。

就在快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通了。

“我说祖奶奶，这几点了？”

“小柔……”刚叫出赵小柔的名字，左溪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想下掉。

简短的两个字，赵小柔就听出浓重的哭音。

她瞬间清醒了大半，紧张的问：“怎么了，宝贝？”

“小……柔，程佑跟我分手了，他放弃了？”

“他亲口说的？”

这两天没有跟左溪联系，她把这茬儿都忘了。

“嗯，他说他跟我在一起很累，我还看到他和陈蕴有说有笑的上了车，他还拉了她的手。”

赵小柔听完有些不可置信，这说得是程佑吗？

左溪在电话里说了个七七八八，赵小柔听完，把程佑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她安慰了好半天，左溪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些。

程佑的公司已经上了正轨，加上最近接连拿下几个大公司的合作，他的名字在业内也逐渐崭露头角。

事业上取得的成就，并没有填补他内心深处的空缺。

午夜梦回的时候，左溪又频繁的出现在他梦中。

每次醉酒，向辰也总能听到他嘴里叫着“溪溪。”

左溪在赵小柔和李策的开导和陪伴下，也渐渐不那么执着于，那个她始终想不明白的原因。

有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车臣因一次操作失误，给实验室带来很大的损失，许多大伙儿努力很久的成果，都需要重头再来。

他本来是要被开除的，一个做科研的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也别想在这个圈子混了。

车臣几次三番的找林教授说情，林教授对他也感到挺惋惜的，挺有才华，只可惜……心窄。

末了，还是林教授出面说情他才被留下，调到无关紧要的岗位，混着死工资。只是名头好听些。

还有一个消息，这对左溪来说，可算是一个真正的好消息。

左伟国后期康复的很好，已经可以独立行走，只是不那么稳，语言能力也恢复到了从前。

这让左溪低靡了很久的心宽慰很多，她没有让爸爸回老房子，而是跟自己回了澄园。

左伟国病的这段时间，楚美玲的薄情让人挺心凉，还有左玥，拢共就来看了一次，还是带着孩子来的。

说得好听，是带孩子看望姥爷，其实就是要红包。到底是亲女儿，亲外孙，左伟国给了个厚厚的红包。

左玥又跟孩子说这是小姨，左溪才不搭理她，冷冷的回了一句别瞎认亲。

其实如果她们能对爸爸好点，左溪现在看在爸爸的面上，也不会做得太难看。

左伟国倒是什么也没说，人在病中最能分辨亲情的重量，左溪对自己的照顾和关怀他都看在眼里。

听说左伟国要跟左溪回澄园，起初母女俩还心里暗爽，觉得占了很大的便宜，这房子虽老，面积可不小，加上地理位置，那可值不少钱呢！

可没住俩月，物业费，水费，电费都是一笔不少的开支。

左伟国每个月给的那两千块钱，远远不够。

母女俩一合计，决定去澄园找左伟国。

“啧，妈，这小区可真气派，房租肯定不便宜。”

楚美玲嗤一声，“你爸肯定把钱都给了左溪了，今天怎么也得讨个公道。”

结果，俩人连小区都进不去，被门卫拦在了外面。

她们报了左溪的名字，却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门卫当然不会放行，“不好意思，为了业主的安全，我不能放行。”

“什么业主？不就是个租户吗？”